万众瞩目中,那阴云密布的天空,忽然如同发生海啸的大洋。黑云阴霾开始疯狂地旋转,以红色通天光柱为中心,形成一个飞速旋转的巨大漩涡。可怖的云涡中,电闪雷鸣,那雷声凄厉,仿佛陷阱中猛兽绝望的吼叫,闪电更是奇形怪状,阴森恐怖,恰似群鬼乱舞。黑云的深处,又不停地闪烁血红的电光,仿佛濒死野兽毒色的眼睛。
云空飞漩的同时,那道红色的光柱产生了极强的吸力。它吸引的对象极为怪异,不是山石尘土,不是禽兽草木,而是这盘古大地上所有的兽族族人。不管是先前在战斗的、在避难的、在劳作的、在行走的、在观望的,所有的兽族子民在同一时刻,突然间发现自己脚下的大地竟忽然失去了引力,自己凭空飞升,转眼整个身躯都朝远处幽暗云空下那一抹血色的红辉投去!
乍遇上这样的怪事,无论是谁都陷入万般的惊恐。没有什么比失去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更可怕的事情,尤其这样的事情发生时,毫无征兆,毫无预知!而这一切看在旁观者的眼中,又是一幅既诡异又壮观的图景:
浩阔云空下,无数的兽族人如同鸦群,由远到近,由疏到密,黑压压地飞向幽云大地中央的那根光柱!
“怎么回事?!”
离得最近的涿鹿之野中的人神联军,最为惊讶。有些反应快的战士,或飞剑、或掷矛,想击落已经飞在半空中的兽族敌手。谁知这时对手身上都覆盖着一层淡淡的红辉,仿佛无敌的铠甲,将人神战士的武器轻松弹落。兽族的敌人们看清了这个现实,便索性束手旁观,眼睁睁看着这个突如其来、莫名其妙的诡秘壮观景象。
再说那些被神秘引力牵向九幽光柱的兽族。任何一名兽族中人,在进入血色光柱的那一刹那,都会听到一个浑厚平和的声音从他们心底响起。也许大多数人从来没听到过这个声音,但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本能,让他们第一时间便反应过来:这是神农大神的声音!
“神农大人颁下神谕了!太好了!”
这几乎是所有兽族听到这个心底声音的第一反应。
祖神的神谕,在虚空中回响,每一位兽族子民都觉得,好像从自己一诞生起,这声音便刻入了他们的血脉里。来自祖先和太古的声音,让他们惶恐,让他们兴奋,让他们膜拜。他们听懂了,是神农大人在亲口跟自己交代这九幽大阵、九幽大地的来龙去脉!明白了这一点,许多人没有立即去消化理解神农的神谕内容,而是感动得热泪盈眶。
是啊,自己只不过是一介兽族卑微子民,放在盘古大地芸芸众生中,只不过如沧海微尘、大千一芥,有何德何能得到神农大人的关爱?神农大人现在是在拯救自己的性命,但这多么不合适?自己这个卑微的生命死就死了,如何能浪费神农大人哪怕只言片语?
在这样的感动和惶恐过去之后,所有被卷入血红光柱的兽族人,忽然又意识到一个惊人的事实:
自己正在脱离这个世世代代生存的世界!
他们,神农的子民,就要去一个和这个世界完全无关的地方;那里的一切都陌生,自己将可能永远和生我养我的盘古大地告别!
意识到这一点,他们的感受五花八门。不过几乎所有人都有一种共同的深刻感受:
这离别,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突然。它快到自己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就要跟这个最熟悉、最亲切的山川草木、故土家园作永久的告别。
它来得如此突然,突然到自己还没来得及喝一杯酒,念一首诗,弹奏点乐器,跟好友话个别,或是跟世代的仇敌做一个了断——不用说彻底了断,就连当面骂几声,也都将成为无法实现的奢望。
这样的感觉,不仅奇异,还很悲伤。这种悲伤浓重阴郁,就好像一个很好的朋友、一个至亲的亲人突然去世一样。往日的一切,都在这一刻划上了分界线。线的这一边,是黑暗、是冷漠、是恐惧、是陌生;线的那一边,是明媚、是温暖、是安心、是亲切。欢乐在那里,痛苦在这里。一个人的人生,竟可以划下这样硬生生的分界!
当然,他们中有部分人,还存着重返这个世界的期望。不过他们的期望注定落空。有些人十分了解这一点,比如魔尊,比如景天,比如雪见。沐浴在血红光芒中飞向九幽大地的兽族们今后就会知道,今日这个时刻,是为“两界分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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