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
苏炎口中喃喃着,双目一片茫然。
这种感觉,宛如灵魂被抽空,心中只觉得一片空荡荡的。
从来没有一刻,他的心是如此的空!
茫然,痛苦,空虚,孤独……充斥了整个身躯,他似乎是拥有了一切,无尽的绝学尽可掌控,却仿佛又是一无所有!
“这云雾山峰的无尽绝学,我尽可掌握,我为什么居然感觉如此空?只是因为忘了我是谁,忘了……我所记得的一切?”
所有的记忆,从脑海中抽离。
他的名字,苏家,苏语蝶,玄清阁,冥门,幽暗秘境……似乎什么都忘了!
“哐啷!”
刀落在地上。
化作虚无光华消散。
苏炎双手抱紧头颅,想极力回忆,却什么也回想不起,只有一道道刀法演绎的痕迹,不断在脑海流转。
忽然眼睛睁大!
“不对!”
“我并没有什么都忘记,我还有刀,没有忘记!”
“刀……”
“刀的痕迹!”
一想到刀,苏炎的面色沉静下来。
他伸出手。
“哗!”
云雾缭绕的气流,在苏炎掌心涌动,跟着化为了一把刀。
这是一把很普通的刀,甚至还是残破的,迟钝的很,但苏炎一感触到刀身上的冰凉,灵魂都是一颤。
“我什么都忘了,却依然记得刀……”
抚摸着刀身,如抚摸自己的灵魂。
“是刀,一直陪伴着我……”
手握刀柄,感受那股与自己体温交替的炽热,苏炎缓缓站起身。
“练刀吧!”
“就算什么也不记得了又如何?我热爱我的刀,我对它狂热的喜爱,一朝握刀,一生锋芒!既然有无尽绝学在此,索性我就痴狂的一直练下去!”
“此生只要有刀,我便不算寂寞!”
“其他的,管他作甚?!”
“哈哈哈!”
苏炎蓦然大笑起来。
似狂笑,似疯癫,似彻底变了个人一般,但再怎么样,却已然没有了初始的那种走火入魔邪异之意。
他长发狂舞。
他如痴如狂。
他双目绽放炽热之光,如懵懂初生的稚童,带着好奇,带着来自于心底那对刀法痴狂的喜爱,一遍又一遍的揣摩石峰岩壁上的一道道绝学。
尤其是那远古刀法。
原本扭曲的凿刻刀痕,在苏炎的眼中,活过来了一般。
他似乎看到了——
同样是云雾山峰之中。
一个穿着青衣的少年,一把刀,平放在身前,目中蕴含虔诚,面对岩壁,似在感悟什么。
岩壁上同样有一道道绝学痕迹。
但不久后,少年渐渐喘息,双目变红,跟着似失去了理智,疯狂大笑,在岩壁上疯狂的用刀凿刻起来。
他在演绎着心中自以为是的“绝学”,这绝学正是苏炎眼下正参悟的那远古刀法的前半部分!
青衣少年很快也茫然了。
和苏炎几乎一模一样的茫然,但跟苏炎不一样,少年一茫然,便茫然了整整三十载岁月。
静坐岩壁前。
由少年,成为青年,最后化为一个青衣中年人模样。
整整三十年,弹指一挥间,尽付之于茫然,但在茫然消散后,却并没有离开,而是双目透出了痴狂,跟着缓缓地,以刀,印刻起了刀痕。
这一印刻,便是一个世纪。
一百年。
直到锋利的刀化为腐朽,直到少年最终化为一介枯骨老人,终于结束,完成了此刻呈现于苏炎面前的这一式远古刀法。
“吾之一生,于此刀法内!或疯魔,或痴狂,此一刀,谓风葬,后人可窥!”
“哈哈哈!创此一刀,老夫一生足矣!”
老者狂笑三声,身躯湮灭,消散风中。
隐隐可以听到风中传来呜咽,似在为这痴狂的一缕亡魂哀悼。
“一刀,风葬……”
苏炎口中轻吟,虽一切已忘,但他依旧能看出,原本三十年茫然,少年已然清醒,却为了心中一丝对刀法的痴狂,生生耗尽了性命,只为创此一式风葬刀法。
或是他依旧疯魔中,从未醒来过吧,一式风葬,葬于风中,亦或是……此人的魂,已然活在了这一刀中,只为后人能领悟,那便代表了他的魂,苏醒了!
只可惜,远古至今,从未有人领悟。
“你的痴狂,我能够感受到。”
但苏炎却忽然笑了。
目中,微微有了一丝清醒,只是这清醒,很快随着双目闭起被敛藏。
苏炎同样将手中之刀放在身前,如当初远古时的少年般,茫然三十载,痴狂一百年,最终葬于了风中,化作了生命最后一首绝唱。
豁然。
睁开眼眸。
铿!
刀握在手中,这把原先有着残破的刀,此刻已然完整,在刀锋的所在,隐隐流转青色的气流,似一缕风缠绕。
这青色的风,稀松平常。
然而随着一刀斩下,陡然幻化了三道锋芒,每一道锋芒,都蕴含了凌厉到极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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