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镇纸,在对方的头上摇晃了几下,但接着又把镇纸放在原位,改用起初那种客气的口吻郑重其事地问:
“你答应和她结婚吗?”
“不,不,我没有明确地表示过,因为……”
“好啦,好啦,你用不着违心地辩解。你有她的信,一定放在身边的,赶快把它交出来!”阿那托尔从皮埃尔的表情和语气察觉到对方坚决的态度,于是他想清楚了,乖乖地将放在里面口袋里的娜塔莎给他的信掏出来。
“信——这是一件事。”皮埃尔好像在温习功课一般,复述着自己的任务。
阿那托尔望着拿在皮埃尔手里的娜塔莎的信,心里难过得很。
“那么,第二件事是……”皮埃尔说到这里,大概是要整理一下思绪吧,他站起身来在书房里踱来踱去,然后继续讲下去,“好,第二件事要你履行的是:你明天一定要离开莫斯科。”“你怎么要我……”
“还有第三件事是……”皮埃尔不理睬阿那托尔,只管说自己要说的话,“希望你不要把你跟她的事情讲给别人听。我当然知道,这是无法强制你这么做的,但你假使有一点儿良心……”皮埃尔瞪住阿那托尔,又说,“你该知道,如果你想玩女人的话,应该选择像我妻子——你妹妹那一类的女人,因为这种女人跟你一样堕落,倘若她们不肯上你的当,她们是有法子对付你的。可是你勾引一个不知世故的纯洁小姐,欺骗她,伪称要跟她结婚而诱拐她出走,这不是卑鄙的勾当是什么?”
阿那托尔望着皮埃尔,看见他脸部的表情已不再愤怒了,而且变成好像在欣赏奇异动物一般的表情。
暴风雨过去了,大概没事了——阿那托尔可能这样想吧,他因为皮埃尔压制了怒火而胆大起来。
“你刚才骂我无赖、卑鄙这一类难堪的话,我是一个有荣誉感的人,不许任何人说这种话。”阿那托尔摆出威严,堂皇地说道。
皮埃尔料不到他会有这么一着,暗自吃了一惊,立刻反问:
“怎么!你要我怎样做呢?”
“你如果希望我接受你的意见,你起码得收回你刚才所说的那些话。”
“哈哈,你是说我骂你‘不是人’一类的话吧?好,我知道了。我可以收回,只要你高兴,我也会向你道歉的。同时,你如果需要的话,我这里有你的旅费……”皮埃尔苦笑着,拿出钱包来。
阿那托尔这个浪子,到底还是个贵族,还有很强的自尊心。
阿那托尔不管皮埃尔向自己道歉是不是真心,立刻感到心满意足,他的脸上甚至浮着得意的微笑。
第二天,阿那托尔果然听从皮埃尔的话,离开莫斯科,到彼得堡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