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说过了,我只是没有给他供灵,他是自己想死的,他已厌腻了没有颜色、气味和冷热的生命。”龚六勉强露出笑脸,一脸疲惫的回道。
“那你为什么不给游祖供灵了?你是供灵人啊。”熊庆皱着眉,继续问道。他并不是一个喜欢问人问题的人,但眼前的人却不知为何,勾起了他的好奇。
或许,是因为他就要死了罢,对要死的人问几个问题,又怎样呢?
“因为我也厌腻了,厌腻了日复一日的供灵。如果我能自由,我应该还是这样,给玫瑰花浇水,踩在翠草上,闻着风的味道,睡在花香里。”
龚六感觉很无力,浑身很无力,就像十日没有睡觉,三日没有吃东西。他想睡觉,想在井边睡觉,在薰衣草里睡觉,睡到永远,永远不要醒,不要做梦,什么都不要做。
“你不快乐。”
熊庆带着龚六走进了破云山,走到了那棵柳树下。
原来,破云山,也是这样,并没有什么不同。熊庆抬眼看着屹立在破云山山顶的长生堡,皱起了眉,心内突然升起了迷惘。
迷惘,这山,这堡,这里,像虚幻一样。
“你一直在这里么?”熊庆道。
龚六走不动了,他想睡觉。他睁不开眼,他想睡觉。
看着龚六这般萎靡,熊庆扯了扯手里的绳。
“你怎么了?”
龚六躺在地上,合上了眼。
熊庆突然转头看着长生堡,看着从长生堡飞下来的城主方白天。
方白天披头散发的停在了熊庆身前。
“你是谁?”方白天眯起眼看着熊庆,看着他手里的绳子,顺着绳子,他也看到了躺在地上的龚六。
“回城主,我是北岭学校的执法员,现在送来谋害游祖的供灵人。”熊庆微微弯了腰,低头回道。
“他若走,让他走罢了,谁教你抓他回来的?”方白天的声音异常嘶哑,他血红的双眼瞪着熊庆,一身暴虐气息显露无疑。
“回城主,我是奉命行事。”熊庆感觉到了城主的异常,但他仍面不改色,平静的低头回道。
“呵呵,奉命,奉谁的命?我这个城主被人当作了摆设么!”方白天突的一跨步,提着熊庆的衣领,把他的双脚提离了坚实的大地。
熊庆只觉眼前的眼,是恶兽的眼,是魔鬼的眼。
他运起了全身精纯异常的元气汇聚于胸膛,猛的吸了一口气,直视着方白天那对血红的双眸,平静的回道:“奉校长的命。”
“呵呵,校长,他又是奉谁的命?”
这话刚落,一声凄厉的喊叫从后面不远传来。
“白天,你这是怎么了?白天!”
李桂花的声音。她娇艳的脸上满是泪,她跑到了方白天的身后,从后面抱住了他雄伟的腰身,哭喊。
“你这又是做什么?快回去!回元府去!”方白天震开了妻子,回头低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