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除夕的前一天,我军赶到了大名府,顺利与何灌会合。
自从在路上接到钦宗的圣旨后,我一路上都在暗骂不已。赵桓下这道圣旨,有两个可能,第一是这个胆鬼皇帝被金兵吓傻了!拉着我这六万人,去保卫离战线至少还有三百里的东京,就象京城禁卫现有的近二十万禁军一样,龟缩在京城里当保镖。如果是这样,我就只能干看着金兵攻城掠地,毫无作为。第二个可能则是,他对我这个唯一在外地又领有重兵的兄弟,心怀不安,生怕我对徽宗传位给他心怀不满,借乱造反,非要把我栓在裤腰带上动弹不得才安心。
不论哪种可能,这京城都是去不得,但如果钦宗给我下的第一道圣旨就抗旨不遵,却怎么也不过去,不定就落一个无故抗旨,坐视父兄遭难不救的罪名。就这样,我和范先生及众将整整会议了一天,都没能拿出什么好的办法。无奈中,我只得站起身来,传令各将整军,明日动身前往东京。
众将满怀心事的站起接令的同时,有紧急军情传来,金将干离不率军攻克相、浚二州,梁方平所领禁军,大溃黎阳,事态急转直下,金军兵锋直趣京城。也好!解了我一个难题,这东京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去了。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孔老二的确实是好!
就在我站立不语,低头盘算是带兵逃往江南还是回守济南时,还以为我在替那对昏君父子担心的范先生宽解道:“大王且放宽心,京师有重兵护卫,当可坚守,待得各地勤王之兵会集,大王以宗室之贵,统领全军,定可里外夹攻,大破金人,解救上皇,圣上。”唉!就算是从看我长大,范先生还是不懂我的心思,怪不得皇帝们都喜欢奸臣。
“以属下之见,如今大王绝不可前往京师,以身犯险。若京师不测,亦可留下宗室血脉,以图规复。而静待各地勤王之师,亦有所不可,那干不离定知我军在此,若乘各军回京护驾之时,全师来攻,则势危矣!我军不如转道前往应天府,应天府在东京东侧,临近我京东东路,且墙高壕深,便给漕运,积粮丰厚,可利久战。若京师会战不利,则可收集众军,以图克敌,若金军顿兵坚城,则可寻机突袭,攻其侧翼,定有所获。”还是刘锜想的周到。
我抬起头正准备下令去应天府时,岳飞插话:“属下以为不妥,如不遵圣旨,转往应天,则将来朝议可忧,皇上必大为震怒。如今金兵劳师远征,奔袭千里,我军可逆其道而行,攻其后路,断其粮草。如此,则不出月余,金兵定退!我等只须与其相持,拖上数日,待京师众军衔尾而击,则不难全歼金军,随后再乘胜北取燕云。凭借燕云之险,进可图金,退可坐守中原无忧。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只要立下如此大功,想来皇上及朝廷众人当不能以抗旨之罪相加!”
此言一出,何灌等人都头称是,虽然道理很简单,但这些年来,跟金国交战从未赢过,大家都想着如何坚守,逼敌自退,却从来没有想过主动出击,以求歼敌的。所以岳飞这一提议算是很不容易。不过我倒是很怀疑,这个挺变通的家伙是不是那个遵从皇命退兵,落下千古一叹的岳飞!难道是跟我在一起时间太长学坏了?以后不能让他再看邓肃编的那些教材书籍了,否则逮不定哪天,连我的性命都会不管了!以前逼迫所有的将领士兵去看邓肃编的那些东西,并列入考核实在是一大失误。过犹不及,过犹不及啊!
既然众将都支持,我也不好意思一向英明神武的我如今要逃命,只好在跟众将商议后硬着头皮决定全军突进邢州,剩下的日子,就只能求神佛保佑我手下禁军能抵抗住金兵往回撤时的攻击了!
第二天,正是除夕,我先一步带领岳飞的三千禁卫和刘锜率领的两万骑兵,带上七天干粮,急速赶往邢州,而范先生,何灌,及吴家兄弟则带四万步兵并着粮草辎重随后赶来,不是我想出头,冲锋陷阵,实在是范先生等害怕消息走漏,引来干不离的全力回攻,所以让武艺低微的我跟骑兵先走,而由他们断后。万一有个闪失,我还来得及跑。两军分开之前,马长依照谢明昔的设计而制造的一百辆如意战车和五十辆弩车也赶运到了。这令我悬着的心,得到了些许安慰。
明天就是靖康元年了!我也快二十岁了!
附:
如意战车,车上为兽面木牌,大枪数十,垂毡幕软牌,每车用二人推毂,可蔽五十人。行则载辎重器甲,止则为营,挂搭如城垒,人马不能近;遇敌又可以御箭簇。列阵则如意车在外,以旗蔽障,弩车当阵门,其上置床子弩,矢大如凿,一矢能射数人,发三矢可数百步。炮车在阵中,施火石炮,亦二百步。两阵相近,则阵间发弓弩箭炮,近阵门则刀斧枪手突出,交阵则出骑兵,两响掩击,得捷拔阵追袭,少却则入阵间稍憩。士卒不疲,进退俱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