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间慢慢问。”
老王连连点头,呼喊狱卒拿笔墨来。然后提笔凝神,不知不觉眼泪就下来了。
老王哆哆嗦嗦的写完了,是个“家”字。不用问,这是想家了,有感而写。
人在难处莫思家,一思一念空嗟呀。
这滋味,萧风比谁都清楚。
他现在不知算不算难处,一个陌生的年代,一个陌生的身份,身边都是陌生人。
多少次午夜梦回,他伸手去搂老婆,搂了个空,猛然惊醒,然后默默的缩回手,抱紧自己。
多少次巧巧朝他迎面跑来,他差点伸手把巧巧抱起来打转,像抱着女儿那样。
然后总在最后一刻,在远处巧娘极其复杂的眼神里,假装淡定的把一只手背到身后,另一只手在巧巧头上拍拍罢了。
萧风的神情变幻,忽而亲热,忽而萧索,忽而旖旎,把身旁的老王看得心惊胆战。
他原本自认是了解萧风的,毕竟是隔着墙从小看到大的。但后来萧风变化太大,他就有点拿不准了。
这次事发突然,他把老婆女儿卖给萧风,原本心里担心的其实就是女儿。
毕竟女儿对萧风的心思,是瞒不过他的。隔着墙都能擦出火花来,住到一个屋檐下,年轻人之间出点事,谁都保不齐啊!
所以他当时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假如自己能出狱,一定帮女儿争个正妻的位份;万一自己不能出狱,女儿没人撑腰,委屈做个妾室,也算是个安稳的人生。
可这两天在诏狱里没人搭理,想着想着就忽然觉得,好像更值得担心的是自己老婆啊!
萧风的独特口味京城皆知,他以前也听说过,但从没往心里去过,只当个笑话听。
可现在回过头想想,隔着墙都能感觉到,萧风对巧娘的态度,好像比对巧巧更那啥啊……
再回想起来,张云清住在萧家,自己女儿也天天扒墙头,好像萧风都没有啥感兴趣的表示,再结合传言……
现在萧大人看我写的“家”字,这变幻不定的表情,怎么我越看越觉得有点猥琐呢?我要被偷家了?
“只能问一个问题,想好了再说!”
老王的思绪被萧风打断,顿时想到自己的处境,奋力摇摇头,把乱七八糟的念头甩走。
“大人,下官想问,这可能要害死下官的枯井女尸案中的女子到底是什么人?”
懂事!萧风满意极了,想不到老王还有这么高的情商,特意指出这个女子可能会害死他。
萧风再看那个“家”字,已经摒弃了所有的杂念,脸色也不再变幻不定,让老王偷偷松了口气。
“‘家’字上面是宝盖,以宝盖之,这是以印盖纸之像。宝盖下加一横,为‘宣’字之头,宝印盖纸,且以宣之,这是圣旨!”
老王大惊,看着萧风,全身止不住的发抖,他是吓的。
萧风脸色微微发白,也在发抖,却是累的。
虽然耍了鸡贼,强行帮老王和女尸建立了联系,但毕竟这老王自己的事还是有点牵强。越是这种情况,测字就越艰难无比。
“‘家’下为豕,豕乃‘逐’而难逃之像,这是被圣旨强征的人。”
“‘豕’乃肉之源,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肉上盖印,乃禁脔也!”
“‘豕’乃圈养之物,任人投喂,任人宰杀,乃圈禁之人!”
萧风越说越快,声音越来越大,脸色越来越苍白,到最后,已经不知道是累的,还是愤怒。
老王心惊胆战的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年轻人,这次却不是因为担心被偷家,而是忽然有种感觉。
这个男人,可能会改变这个朝廷,改变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