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官命令动手啊,那他妈的还等什么啊?等长官后悔改命令吗?不行,必须先干起来,这样噪音就大了!就算长官改命令,我们也听不见啊!
因此士兵们积极的开干,比之前的战斗热情高涨了十倍都不止!他们实在是太害怕万一停下来,长官改成等死的命令了!
在战斗热情猛增的明军士兵围剿下,倭寇们终于溃败了。他们不等罗文龙下令,自发的组织了突围。
这确实是倭寇的天然优势。因为他们平时打劫行动,就是几十个人一伙,而且没有啥固定组合,哪怕是个跑单帮的,碰上一伙人就能入伙。
所以他们此时不用罗文龙组织了,自发地分成几个小组,往战斗力最薄弱的部分,也就是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嘉兴援兵处杀去。
可惜败兵就是败兵,再凶猛也是败兵。那三千主力军固然已经打得不到一半,伤兵满营,无力追击,而后面赶来的太仓卫所兵却大不相同。
他们被倭寇追杀的时候有多狼狈,此时追杀倭寇就有多兴奋。反正是在敌人屁股后面追杀,有什么危险可言?
前面的嘉兴援兵,虽然上气不接下气,但只是累,又不是瘫了。距离这么远,先来两轮乱箭是没问题的。
这一千可是营兵,顶个一时半会没问题,此时后面的太仓卫所兵也追上来了,三千人马围着三百倭寇绞杀,着实惨烈异常。
倭寇在包围圈中左冲右突,最后终于戳破了一个口子,冲了出去。此时外围剩余的一百多骑兵又冲上去追砍一番。
由于外围没有高手了,罗文龙得以杀死了一个骑兵,抢了匹马,带着几个手下逃之夭夭了。
这一战,六百倭寇只逃走不到五十个,五十白莲教徒全军覆没。而明军也付出了死伤两千多人的惨烈代价。
此时萧芹已经押着那女子,身后跟着古月儿和周道,一步步退到路边。俞大猷和安青月,带着兵士们,将他们围在中间。
张无心眼睛虽然看着里面,却始终留在萧风的身边,就像在围攻白莲教总坛时一样。和他一样从未离开过萧风的,还有一个骑兵。
这个骑兵个子很小,系着一顶宽大的帽子,遮住了整个脑袋和脸。这匹马的缰绳,从始至终,一直都牵在萧风的手里。
萧芹的目光,此时也穿过所有人,落在了这个小个子骑兵的身上,他苦笑着摇了摇头。
“听说公主殿下体弱多病,从小连宫门都没出过,怎么可能会骑马?这倒真是让人意料不到。
本来我也怀疑过你会偷梁换柱,把公主带在身边。可当我发现你围攻高阳山时,全都是骑兵,连一辆小车都没有时,我断定公主是留在大部队里的。
因为最安全的地方,一个是你身边,一个是大部队的核心,既然你没带着车,公主又不可能骑马,那就只能是在大部队里了。”
萧风点点头:“她确实不会骑马,就算会骑马,也没办法骑这么远来回奔袭,肯定会撑不住落马的。
所以,我把她绑在马上了,而且,每一个时辰,就会给她喂一次药,否则她撑不到现在。”
萧芹的目光向下看去,果然,一条几乎和衣服一样颜色的绸带,将常安公主的两条腿和腰,牢牢地捆在了马鞍上。
即使如此,常安公主显然也已经到了极限,整个身子摇摇欲坠,全靠萧风用手扶着。
萧芹苦笑道:“你已经和她有肌肤之亲了吗?否则我实在想不明白,就靠你这张嘴,就能让她死心塌地地给你当诱饵?冒着被抓和累死的危险?”
萧风淡然一笑:“芹哥,你的极乐神功练多了,我发现,练了极乐神功的人,似乎脑子里除了肉体欢愉,就什么都不懂了。
这对于以后跟着你的女人,可不是什么太幸福的事儿啊。”
古月儿脸上一红,看向萧芹的侧脸,萧芹对萧风的调侃毫不在意,只看着自己手里的女子。
“这个虽然是冒牌货,但想来也是公主身边的人吧,这份气质,不是宫里出来的,是学不来的。
你是要牺牲了她吗?我记得你为了两个士兵都肯向我下跪的,我还以为你是信奉众生平等呢。”
萧风沉默片刻,看着萧芹手里的入画,此时入画已经哭得浑身颤抖了,可怜巴巴的看向萧风这边。
已经摇摇欲坠的常安公主,忽然伸手搭在了萧风扶着她腰的手上,有气无力的掐了他一下,然后趴在马背上哭了。
“我从不会说众生平等,尤其是人。人生来就是不平等的,不管谁怎么说,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就说常安和入画吧,常安生来就是公主,呼奴唤婢,入画生来就是贫苦人家,当奴作婢,这怎么可能平等?
可从另一方面看,入画生来身体健康,常安生来朝不保夕,这又怎么可能平等呢?
即使说到性命,让我昧着良心说,在我心里,尤其是在此时此刻,入画的命和常安的命一样重要,我也说不出口。
我上次告诉过你,我给你下跪,不是为救那两个士兵,而是为求问心无愧。我努力了,结果如何,我都问心无愧。”
萧芹点点头:“你拿这个姑娘做诱饵,现在命悬一线。那你现在要怎么做,才能问心无愧呢?”
萧风想了想:“芹哥,你放了她,我放了你,怎么样?”
萧芹摇摇头:“不行,本来你也留不住我。就算俞大猷和张无心都在这里,我想离开还是做得到的。你这是漫天要价。”
萧风点点头:“第一口价肯定是要高一点的。那你说,你怎么还价?”
萧芹看着萧风:“给三匹马,我们三个人都要走。”
萧风哑然失笑:“芹哥,我开始是漫天要价,你现在是落地还钱了。这样吧,咱俩各让一步。
你和身边这位姑娘可以离开,但我只给你一匹马,你俩一起骑着吧。你心里清楚,如果我想留,这位姑娘是走不了的。”
萧芹摇头:“我太仓分坛已经全军覆没,周坛主是我生死兄弟,我一定要带走!””
萧风摊摊手:“芹哥,我已经问心无愧了,你自己看着办。”
这就是绝不会再讨价还价了,萧芹的手指微微紧了紧,入画的脸顿时呼吸困难,脸色发青,安青月往前迈了一步,却被俞大猷一把拉了回来。
萧风不再笑了,而是在马上整理了自己的衣领,拱手,冲入画深深的鞠了一躬。
“入画姑娘,是萧风对不起你。你死之后,家人勿虑,我保证他们锦衣玉食,永不为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