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君臣，父女，主仆

药作坊已经初具雏形，想要请顾旭亲自去作坊中看看。

    说话时，“顾旭究竟有什么背景”这个问题在她脑海中萦绕不散。

    “为什么？”赵嫣蛾眉紧蹙，“他很厉害么？”

    墙壁上挂着名人的字画，桌上摆着古铜炉、流金仙鹤，地上铺着来自西北边疆的羊毛地毯。

    屋内摆着一张弦丝雕花架子床，挂着青纱帐幔，旁边摆着珊瑚迎门柜，一张雕花细木贵妃榻，几把梨木镌花椅。

    可是在这世间，又有什么背景能够比皇室、比圣人更深厚？

    “谁晓得呢？”赵长缨一边慢悠悠地说着，一边凭空变出了一个新的酒壶，再次咕噜咕噜地往自己嘴里灌酒，目光重新变得迷离起来。

    “五香汤”由五种不同的香料配制而成，用它来沐浴，能够有驱散阴气、辟除邪祟的效果。

    半个时辰后，赵嫣裹着浴巾，从浴桶出来。晶莹的水珠沿着修长的腿缓缓滚落，雪白的赤足踩在深红色的地毯上，足尖氤氲着淡淡的雾气。

    “小姐，您想与他结识一下吗？”秋雁尝试性地揣测主人的心思，“他上个月月底时刚刚搬到延庆坊金鱼巷。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去他那里递一张拜帖。”

    此时此刻，赵嫣望着衣衫不整瘫在凉亭里的父亲，嗅着空气中浓烈的酒香味儿，心情格外复杂。

    接下来，他便挥动马鞭，指向了大燕国。

    为了避免战端，燕王选择放弃王号，向大齐太祖皇帝投降。

    …………

    听到赵嫣数落自己的父亲，秋雁紧紧闭嘴，不再说话。

    未等赵嫣说完，赵长缨就打断了她的话。

    “没错。他斩去了自己的‘欲’。”

    而沈丘也确实不负所托，从来没有让他操心过。

    “他这破境速度还挺快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也用了‘斩七情’的方法吧？”

    自从上个月月底跟沈丘商量建立“京城分作坊”之后，顾旭就没再过问此事，把筹集资金、招募修士、购买材料等事务全权交给沈丘处理。

    她的语气听上去有些不确信。

    “来不及了，”赵嫣一边说着，一边用纤长的手指拨弄着水面，使其漾起层层涟漪，“时间这东西，可从来都不会等人。

    “所以你来到京城后，做事儿还是尽量稳重一些。万一得罪了什么惹不起的人，我可没法像以前那样帮你撑腰了。”

    “是，小姐。”

    “另外，你派一个人去跟教坊司琉璃姑娘说一声，今晚我会去她那里，想请她弹奏一首《雉朝飞》。”

    “此人确实有才，”赵嫣评价道，“不愧是‘惊鸿笔’的主人。跟他比起来，洛京那些文人墨客的作品简直就是在矫揉造作、无病呻吟。”

    “鬼怪这东西，可不一定是实力越强，名气越大，”赵长缨嘿嘿一笑，回应道，“比如那空玄散人，在他举行晋升鬼王的仪式之前，一直都没有人知道他的存在。”

    赵嫣没有立即说话。

    “沈兄这办事效率挺高啊１顾旭心里暗暗道。

    “或许，您只需要在军中再待一两年，就可以自然而然地突破第五境，而无需使用‘斩七情’这种速成的方法。”

    …………

    除此之外，在对《赤炎真诀》进行改进后，他体内的真元也发生了质的变化，变得更加凝练精纯，也具有了更持久的灼烧伤害。

    夸张一点儿说，幽州可以是算是大齐王朝境内的一个“国中之国”。

    秋雁自幼父母双亡，被赵嫣的母亲收留府中，深得瞿夫人信赖。

    也只有皇帝的圣旨，能够让他稍微挪一挪屁股。

    这天早上，顾旭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全神贯注地投入到了修炼之中。

    “难道他背景很深？”赵嫣猜测道。

    不过这个事件里，最让她印象深刻的，还是“顾旭”这个名字。

    可在这样的情形下，燕国公赵长缨却对此无动于衷，表现得格外颓废，甚至懒得去制止谣言，任由其到处传播。

    “什么词？说来听听。”

    “小姐，您不也一样用了‘斩七情’的破境之法？”

    小时候，当赵嫣从长辈们的口中听到先祖的故事时，曾经不止一次幻想过，如果当初那位燕王没有向大齐太祖皇帝投降，那么自己现在岂不就是一位公主了？

    “秋雁，替我取一件轻便的衣服来，”她淡淡吩咐道，“今天下午，我想去我母亲遇害的地方再看一眼。”

    “秋雁，洛京城的天才们最近有没有什么新的动静？”

    “不必了，”赵嫣立即摇了摇头，“这世间的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没必要跟他们有太多往来。把他当做是一块磨枪石，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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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知道，以前她就算想拎着长枪去找皇子单挑，赵长缨也只会轻描淡写地说一句：“下手轻点儿，别打死打残就行。”

    秋雁沉默了片刻，然后轻声道：“其实，小姐，您应该知道，国公爷之前把你送到军队，其实就是希望你通过军中杀伐之气磨砺道心，继而破境。

    “斩去‘欲’……他可真是个狠人啊！我很好奇他是被什么事情逼急了，竟然会想要用这样的方式来破境。”

    赵嫣的房间，是整座大宅中最宽敞、最奢侈的一间，比燕国公的屋子看上去更加富丽堂皇。

    正因如此，顾旭常常会去想：像沈丘这样又有修行天赋，又有经营头脑的人，究竟是遭遇了什么事情，竟然使得他义无反顾地抛下金陵沈氏，来到自己的府中，成为自己的门客？

    她只觉得，这应该是朝廷想要削弱门阀势力的手段，就跟朝廷最近派人调查金陵沈氏产业的逃税漏税问题一样。

    其他的世家门阀都没有如此大的权力。

    在“长命教”的岩浆地河中，他吸收了太多的能量，需要一段时间来慢慢地消化。

    因此他也需要重新评估并适应自己每一门法术的杀伤力。

    注释：

    （1）“五香汤”出自《三皇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