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顾旭：反贼竟是我自己

 随后，徐曼来到胡云身边，将他的尸体收进储物法宝里。

    然而，顾旭前脚刚走不久，又有一个人朝着时磊飞奔而来。

    时小寒用弱弱的嗓音答着，心里则开始胡思乱想。

    但她还是不由自主地用胳膊环住他的脖颈，以防止自己摔下去。 　　 　　“顾旭。”她轻轻地喊了声他的名字。

    在它的嘴角和利齿上，均沾着的猩红血迹，显然证明它刚刚捕食过人类。

    顾旭依旧沉默着。

    它模样像老虎，长着一身刺猬般的毛，不断发出野犬般的叫声。

    今天，当邙山鬼王破坏了“天龙大阵”后，大批鬼怪、鬼侍涌入京城，屠戮修士，捕杀平民。

    赵嫣忽然“噗嗤”笑出了声。

    “先把小寒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顾旭回答，“然后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尽量救一些人。”

    “你要去做什么？”时磊忍不住问了一句。

    “今日分别后，你是齐臣，我是反贼，下次见面时，很可能是在战场上了，”只见赵嫣嘴角噙笑，继续说道，“你在‘天龙秘境’里对我做的事情，我可都记得清清楚楚。日后若有机会，我可要找回场子呢。”

    “对不住了，前辈，”顾旭轻声道，“让我来帮你解脱吧。”

    但随着伍当归身亡命殒，这些故事也葬入尘土。

    他的家人——也许是一位“临行密密缝”的老母亲，也许是一位“挑灯夜补衣”的妻子，再也等不到这位游子的归去。

    但却没能驱散伍当归眼中的冷漠与空洞。

    待到徐曼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之中，顾旭开口说道。

    顷刻之间，她的身影消失在原地，然后出现在穷奇的面前。

    顾旭把时小寒放在时磊身边的石阶上，同时简明扼要地把“胡云的鬼侍身份”、“邙山鬼王觊觎时小寒的‘妖神体’”等叙述了一遍。

    这个亲密的姿势让时小寒感到有些害羞，莹白的耳垂微微泛红。

    世人只记得祠堂石碑上那一个个被顶礼膜拜的名字，却忽视了这个名字曾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有着自己的人生、家庭和梦想。

    “你跟那个穿红裙子的赵小姐，到底是什么关系？”

    顾旭立即认出这只怪物。

    就在这时，突然有一个人从旁边的街道蹿出，朝着两人直奔而来。

    在那边，有如山如岳的巴蛇，有人面牛身马腿的猰貐，有猪头狗身的赤眼猪妖，有长有长牙、手持矛与盾的巨人凿齿，有虎齿人爪、声如婴儿的狍鸮……以及众多在鬼怪追逐下四处逃窜的百姓。

    “走吧。”

    顾旭并不想在言语上被她压一头。

    “当然，看在你对我有恩的份上，”赵嫣接着道，“如果你以后在大齐朝堂混不下去了，可以来幽州投奔我。北境的土地虽然比中原贫瘠了一些，但是多养你一个人还是没问题的。

    虽然胡云并没有亲口交待要把他葬在何地，但徐曼相信，长眠在那片桃林里，他应该可以做个美梦。

    他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赵嫣中了“缚身符”后那峰峦叠嶂、秀色可餐的画面，心头感叹，这个女人真是记仇。

    这一剑实在太快。

    “穷奇。”

    随后，赵嫣化身火凰，向南而去。

    这时他感觉到，时小寒把他的胳膊抓得更紧了一些，掐得他肌肉有些酸痛。

    “当然是跑路喽，”赵嫣的嘴角微微上翘，“我现在可是逆贼之女，大燕国的继承人。若是继续留在京城里，说不定很快就会被人抓去领悬赏。”

    此外，他还强调，如果有修复灵魂的丹药，一定要尽快给时小寒服食，能够加快她的恢复速度。

    只见街巷之间，霞明玉映，万道光芒驱散了四周的阴霾。

    穿劲装持长剑的徐曼，可以说是时小寒理想中的自己的模样。她不禁幻想，倘若今后真随她去剑阁修行，会不会也变得跟她一样英姿飒爽、实力强大？

    而旁边的顾旭则想的更多一些。

    顾旭心念一动，金属挂坠便从地上飞了起来，悬浮在他的眼前。

    时小寒眨了眨眼睛，没再说话。

    他当初能隐藏自身的力量，并瞬间逃离顾旭和上官槿的感知范围，显然也是因为他同邙山鬼王之间存在的密切联系。

    “初次见面时是对手，然后变成了合作伙伴，”他回答道，“以后的话……应该就是敌人了。”

    在他说话的同时，熔岩般灼烫的真元自他经脉滚滚涌出，朝着伍当归所在的位置奔腾而去，很快就把伍当归整个人淹没其中。

    于是，他再次施展了刚刚掌握的法术“薪”，想要切断伍当归与邙山鬼王之间的联系。

    “和您一样，履行驱魔司官员的职责，”顾旭转过头，礼貌地笑了笑，“杀鬼，救人。”

    顾旭微微皱眉，干脆一手搂住她的后背，一手抄起她的腿弯，把她整个人打横抱了起来。

    “顺便替胡师兄……赎清他的罪。愿阎王宽恕他，让他顺利轮回转世，而不必在地狱中遭受烈火炙烤。”

    因此他既不是人，也不是鬼。

    “——叫师叔。”徐曼纠正道。

    “时大人，小寒的灵魂受了伤，需要拜托您照顾她一会儿。”

    他气喘吁吁地把一个明黄色的卷轴递到时磊手中，尖声尖气道：“这是来自皇宫的紧急谕令。”

    这个人他曾见过。

    然后他抱着时小寒，踏着一片狼藉的街道，踏着残破的砖瓦和淋漓的鲜血，继续前行。

    只听见一声清响，银光四射，这副刻满繁复符文的金属镣铐，瞬间裂成无数碎片。

    “多谢徐阁主——”

    她收起了长枪“一丈威”，收起了火凰双翼，也收起了神女般的耀眼光辉。

    徐曼御剑凌空，身上纤尘不染。

    当然，不止是伍当归。

    “顾道友，以前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尴尬时的样子有点可爱？”

    “那伱呢，赵小姐？”停顿片刻后，他又向赵嫣反问道。

    而伍当归的自我意识，则早已被邙山鬼王完完全全地抹去，一点儿痕迹也没有留下。

    时磊立即躬身双手接过卷轴，毫不迟疑地将其展开。

    他明白，像胡云那样，心中存有执念，能够一直保持自我意识的“鬼侍”，终究是个例。

    顾旭移开目光，没有答话。

    “嗯……师叔。”

    不过同时，他也注意到，经过了一场激烈的战斗，赵嫣已从消沉中走出来，渐渐恢复成往日那副牙尖嘴利的模样。

    “驱魔司主事顾旭，与鬼怪勾结，意图谋逆，罪不可赦。

    “现令驱魔司各级官吏、都城守备队、各兵营卫所务必尽快将其擒拿，死活不论。若有包庇，视为同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