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吗?”美丽少妇含笑问著,眼中充满了山雨欲来的
危险气息。
小男孩不但无所惧,反而哈哈大笑!
“我就知道你天天来这边的目的是这样的!你怕这个大美人醒来后会勾引老
爹,所以想先下手为强,对大美人采怀柔政策,让她对你心存感激,就不敢对爹
爹做非份之想了。你怕她会对老爹以身相许,因为是爹爹救她回来的!”
十二天前,男孩的父亲与朋友到溪中垂钓,却救回一个被溪水冲到岸边的美
丽女子。连忙将之带回山庄中,却惊喜的发现长年居住在山顶的神医吕不群已在
山庄中等著了。神医喂女子吃了葯,护住她的元神后才说:他早已料到这一切,
救了这女子,对往后大有好处,也算是有缘。
神医并且笑道:“这女子意志坚强,连胎中的孩儿也附著得这般紧密,倒是
一项奇迹!”
就因为吕不群说了一句“有缘”以及“往后大有好处”明白表示了与这美
人必会再有牵扯!这使得少妇心存疙瘩,严令丈夫不许过来探望,她来照顾就好。
美丽少妇对儿子的嘲弄反应是拎起他的衣领,将之去向门外去!“去找你爹!
这房间连你也不许来了!”她凶巴巴说完后“碎”的一声关上门。
这是那里?
君绮罗虚弱的睁开眼,喉咙乾得难受,立即,她知道自己没有死!
“呀!你醒了!”美丽少妇跳著过来,扶她起身,端过稀饭就往她口中送,
并且以清脆的声音滔滔不绝的道:“我想你一定很好奇这是那里?我又是谁?对
不对?你不必开口,专心吃饭就成了。我来告诉你,这里是虎山的山谷,辽人的
领地,为燕云十六州中的蓟州。你从山崖上跳下来时,正好落在溪中,被我丈夫
救起。至目前为止,一共昏迷了十二天,不过很幸运的,你没事,胎儿也没事。
对了,你怎么会从上头跳下来呢?你是汉人吧?我看你并不像长城这一带的汉人,
反而比较像南方佳丽!嫁人了吗?这胎儿,是被允许存在的吗?你要他?”
喂完了一碗稀饭后,少妇才让君绮罗开口。
君绮罗凝目征视她良久。好一个人间绝色!全身像是闪动光芒似的,让人舍
不得挪移视线!而她这性格,也算是奇异的吧?
“我是杭州人。没有嫁人这孩儿的父亲是辽人”她咬牙看少妇,
等著看她嫌恶的目光。
但那少妇却温柔的端详她良久,泛出了笑容。
“你爱他,是不是?”
君绮罗猛然回想起落崖那一瞬,耶律烈绝望心碎的表情,她做错了吗?他真
的在意她?掩住面孔,轻轻啜泣了起来;她不要再自欺了,天可怜见,她也爱他!
她再怎么恨他都抹煞不去那份爱意!
美少妇搂住她的肩。
“他伤了你的心是吧?不管如何,那都过去了,如果你想保有这孩子,千万
要保重身子。”
“谢谢你,夫人。”
“你是杭州人,如果你有亲戚的话,明天我们乘船回北六省,倒是可以送你
回杭州。你叫甚么名字?”
“你们,是中原人?”中原人怎敢来到辽人的地方?君绮罗忍不住讶异。
少妇掩嘴而笑。
“哟,不怕!这深山绝谷的,辽人才不来呢!一代神医吕不群六、七年来在
贺兰山、天山、雪山,以及现在的虎山都来去自如,又几曾见过辽人加害于他了?
他哪!现在正等著虎山顶那朵虚心兰开花结果,要配葯。”
“神算子吕不群先生?”君绮罗瞪大了眼!四、五十年前就闻名天下的星象
神算家吕不群,居然还活著?而且果真有其人?
“是呀!是他!若不是有他在,你大概早就含恨九泉了。他老人家又回山顶
去了,在回去前,他说:你缘定今生,凡事退一步想,不要挤进死胡同,也不要
将自己逼绝了。该是你的,逃不掉。”
是指甚么呢?君绮罗无法多想,脑中一直闪著那一双沉痛的眼眸。
“还是你要留下来,回头找孩子的父亲?”
“不!我必须回江南!我是君绮罗,你身上这一套衣服就出自我家的“金织
坊”绣工。想必夫人身份必定不凡吧!惫没请教夫人姓名?”
哇!是江南君家小姐呢!如雷贯耳!
少妇伸出右手,握住她的手,摇了摇,轻道:“我,苏幻儿,我夫家姓石,
石无忌是我丈夫。”
石家商船停泊在莱州湾港口,石氏夫妇在船上与君绮罗话别。
“石公子,石夫人,君绮罗改日必定登门拜谢救命之恩!诸多打搅,乞盼见
谅!”
“那儿的话!都到这时候了还客气些甚么!你好生回家待产,若生女儿,将
来嫁来石家就算报恩了;我这儿子很不错的,不然家中还有一个两岁大的小儿子”
“幻儿!”石无忌将妻子搂回身侧,止住了她的自吹自擂以及接下来的利诱
加拐骗。他对君绮罗拱手。
“君姑娘,保重!若有用得到傲龙堡的地方,尽量开口无妨,后会有期!”
“谢谢你们。”她欠身有礼的回应。
“再见!”石定睿抛了个飞吻给她,便给父亲抱下甲板;船也再度开航。
石无忌,是个人物,不愧为北方巨富!
他们真是一对奇异的夫妻呀,时常说著她听不懂的话;真正的神仙眷属,应
是这般吧!
耶律烈
她每每为他那眼神感到痛心,日日萦绕她的心口!
别了!耶律烈,从今以后,他们俩的世界再也了无交集。他当她死了也好,
这样就不会再来打搅她了。
然后,他会忘了她,另择佳人疼惜,然后忘了有个叫做君绮罗的女人曾在他
生命中垂花一现,永远不会知道她为他生了孩子,永远的忘了她!
这就是她要的结局,不是吗?
他终将忘了她!
石家商船驶入钱塘江中时,已是她怀有四个月身孕的时候。
回到杭州,她将面对的是一场家庭内战与外人争相投来的臆测。
在曾经为死别哀痛后,乍然再相见,君成柳再也承受不住情绪的转换,老泪
纵横、急切的握著女儿的手。
“告诉爹,你这几个月过的是怎样的生活?你又怎么劫后余生的!”
客厅中,除了他们父女俩,还有二娘、绛绢,以及绣捆夫妇。他们夫妇旁边
站著一个美貌的女子,手上抱著绣捆甫满月的女儿,是位新纳的侍妾。
君绮罗环视众人,她的激动早已在路上平复,所以,她呈现的还是惯有的冷
静与自持。这情况不是说话的好时机,而他们又基于关心的立场全到了她面前。
她不能说实话?如果能说也只能对父亲吐实,否则她的孩子将会不保。
绣捆急问道:“五个月前传回来的消锨姊姊与那一批商旅尽数遭灭绝,好
多官兵尸首都给运了回来,现在已没有人敢走丝路经商了。姊姊,你”“绣捆。”郑善亭低叫;君绣捆立即恭顺的住口,退回了丈夫的后方。
君绛绢横了他们一眼,建议道:“爹,姊姊乘了近两个月的船,一定很累了,
咱们先让姊姊好生休息吧!”
君成柳点头。
“我差点忘了你一定累了!绛绢,你扶你姊姊回房休息;一切就等绮罗精神
好了再说!”
他当然急著想知道女儿的肚子是怎么回事,但又怕是在不堪的情况下怀有的,
他承受不了女儿是遭人欺负凌辱而有了孩子。可是
“姊姊,咱们走!”君绛绢扶著绮罗就要走向侧门。
但郑书亭却扬眉盘问著:“可否请教大姊,腹中的胎儿是否为婚生儿?”
君绮罗冷然的看向她的妹夫。一个食古不化、被圣贤书薰陶二十多年却益形
执悖的书生,将自己的妻子教养出三从四德、以夫为天,现在还要管到她头上吗?
他的眼神像是她的肚子污秽了他的身份!以前他就坚持妻子少与娘家亲近,并且
暗讽君绮罗一介女流,不学妇德,硬要与男人强出头,迟早会有报应。现在,他
期待报应降在她头上吗?
“感谢姑爷的关心,绮罗无福消受。若将此份专注移转到书本上,相信今年
省试,必可榜上有名。”
话完,她即昂首回房。
“哼!败坏道德!咱们走!”郑书亭拂袖而去。
君绣捆与一批女仆也急急跟了出去。
君成柳疲惫的跌坐在椅子中,满心祈望老天没有残忍得让他宝贝女儿受到可
怕的遭遇,否则,他真是该死了!
“老爷”君夫人急忙替丈夫奉茶、捶背。
她毕竟不是绮罗亲生的娘,再怎么关心也只能隔靴搔痒。“至少,人平安回
来就好了,别再逼问她了!她回来了,你就不必再为工作担心了。”
君成柳突然睁眼。
“不行!我得替她做点事。到现在外人仍不知绮罗就是君非凡,咱们对外边
说绮罗去年在北方游玩时嫁给了当地的人,如今丈夫中途病死,她才独自回来。
众人都看到是北方石家的船送她回来的,这种说法不会引起怀疑。”君成柳传来
总管。“君大容,你去准备一份大礼,然后送到北方傲龙堡,感谢石家对咱们君
家的恩泽。还有,你到北方之后,顺道去“金织坊”吩咐,往后凡是石家的订单,
一律免费!”
“是!”总管退了下去。
君成柳叹了口气;只要这消息一传开,大家会把目光焦点摆在北方傲龙堡;
相对的,也较不会多心的猜测君绮罗是否有结婚的事了。
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守护好绮罗的名节。无论如何,他不能让女儿受到委屈,
更不能让她声名扫地,否则她将无法存活在这个社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