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前堂同样宽敞的后堂中心摆了一桌酒席,相比起偌大的空间来,显得有点冷清,完全没有合家团聚其乐融融的气氛。这时已经坐了四人,顾韫之这一家之主当然是身居首席,他对面的是褚隽明,褚隽明左右两侧分别是上官燕和周冲,还余了两个席位,自然给凌奕和我这两个迟到的人了。
跨门而入的那一刻,我立即魂魄归位,精神高度集中起来,仿佛这不是家宴,而是一场鸿门宴。
凌奕携了我去向顾韫之施礼告罪,他只是淡淡的一点头,示意我们入座,凌奕先携我坐在了上官燕身侧,而他则坐在我和顾韫之中间。
立在顾韫之身后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立即上来给我们面前的杯子斟上酒,看着一桌琳琅满目,色香味俱全的菜式,我却提不起丝毫食欲,全副精神都用在了对付眼前的情况上。
桌上安安静静的,连一向性格爽利外向的上官燕,这时也不苟言笑,就如参加面试般的谨慎自敛。我暗叹了一口气,想来要趁大家把酒言欢,醉酒调笑之际蒙混过关是不可能了。
我将右手藏在袖里隐在桌下,这时不由懊恼起来,被烫到的手虽不如刚才般锥心般的疼痛,但是仍火辣辣的考验着我的意志,这时想要动筷子,怕是办不到了。
彼韫之抬目扫过众人,这才优雅的端起桌上的酒杯,微举道:“难得今天是个好日子,一家人聚在一起,我们先饮了此杯。”
话音未落,众人已纷纷避席起立,举起手中酒杯,凌奕轻声道:“凌奕带弟妹及清影齐敬父亲。
我也连忙跟着起身,无奈之下只好用左手端起酒,右手只能藏在广袖中不敢露出来。
彼韫之没有起身,淡淡的瞄了众人一眼,嘴角微微勾起,抬头将手中酒一饮而尽,周围诸人见他落了杯,这才将自己手中的酒饮了。
“都坐吧。”待他发出指令,我才随着众人委身坐下,不由腹诽,这哪里是什么家宴啊,一顿饭还没开吃,就紧张成这样子,估计谁跟这顾太师一起吃饭,最后都只能落得个节食减肥的下场。
“自家人。不用这样见礼。大家随意好了。”顾韫之淡然发话。悠然提箸。仿佛看不到众人地小心谨慎。
我一下就慌了。总不能将我肿得像猪脚地右手亮出来吧。看他们纷纷拿起筷子。我求救地看向凌奕。
“清影地手怎么了?”轻轻柔柔地一句话突然飘过来。
好厉害地家伙。竟然眼神犀利至此!我忙转过目光去看顾韫之。哪知他只是认真地看着自己正在夹菜地手。仿佛刚才那句话不是他说地。
“回父亲”我刚卯足了劲准备答他。哪知凌奕打断我。
“清影因舟车劳顿。方才在卧房一时失神。洒了茶水。将手烫伤了。”
“哦。”顾韫之突然抬眼看我,竟然破天荒的对我温和一笑“伤得可厉害?”
“没有大碍,让父亲挂心了。”我忙低眉顺目的答道。
“文丰”顾韫之突然出声低唤,话音未落,那立在他身后的中年男子似早已有所获,急忙退了数步,从一侧的餐案上取来一根精致的勺子,放到我面前。
接下来桌上便再没了言语,只听到杯盘碰撞的轻微声音,顾韫之吃得极为认真,似乎周围的人都不存在似的。我偷偷瞄了眼褚隽明和上官燕,他们也是个个低头极仔细地对付的食物。我忍不住悄悄翻了个白眼,这哪里是什么家宴啊,奶奶滴,吃牢饭也没有不准说话啊,太变态了!
正在腹诽,一双筷子突然伸过来,给我的碗中布菜,我抬头右看,凌奕正将另一箸菜夹到我碗里,见我看他,对我微微一笑,示意我赶紧吃。
我别扭的用左手使着勺子,吃得味同嚼蜡。也不知掉上官燕他们在如此沉闷的气氛下是怎么让自己的消化腺分泌唾液的,反正我是没有任何的食欲。不过这样也好,大家都不说话,免得说多了祸从口出,被他们看出我是个冒牌的。
我努力让自己保持着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正在别扭,突然外面传来喧哗声。我愕然抬头,只见一丝不易察觉的微愠从顾韫之脸上闪过。
一个小厮从外面飞奔进来,在跨门的那一刹那突然又急急的收住步子,战战兢兢的立在门边,欲言又止,却掩饰不住一脸的焦急。
席上的人几乎连头都没抬一下,凌奕突然从桌下伸手过来轻轻捏了下我的手臂,我这才惊觉失态,忙眼观鼻鼻观心。眼角的余光却扫到那被称作‘文丰’的中年男子,急急的朝那小厮迎了过去。两人低语了几句,再打发走那小厮,文丰又回到顾韫之身后,却没有一点要向他回禀的意思。
好奇害死人,虽然心里好奇得要命,我也只有努力忍住,桌上众人仍是刚才那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一直到顾韫之放下筷子。
文丰连忙给顾韫之递上茶水,这才低头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清影先回房去,其余的人都跟我出去吧。”顾韫之施施然的起身道。
众人立即起身应是。我呆了片刻,难道是他发现我有问题?所以特意将我排除在外?转头看着凌奕,见他点头示意,我这才对顾韫之施礼道:“是,父亲。”
看着他们跟在顾韫之身后鱼贯而出,我几乎想要偷偷的跟上去,终究理智还是大过了冲动,千万不要鲁莽生事,还是留着待会问凌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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