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比起眼前这个所谓的世子殿下,显然是有真正能够让他害怕的人。
而云嘲天却并不在意,自己若是每件事都要在意一番,那岂不是要郁郁寡欢终日不得欢颜?若自己本就不是这云家的世子,那他们的嘲笑,倒也的确是有着足够自傲的本钱。
“武库中禁忌百般,只能殿下一人进去了……”
春枝后退几步,让开了眼前的小道。
漆黑的楼阁中散发着一种阴冷的气息,像是有人在看不到的暗处盯着自己,整个人的皮骨都被看透了一样。那脚下铺着的白玉砖石像是厚厚的冰凌一样,一脚踩上去的异响,让人不由的心生畏惧,再也不敢迈出半步。
可云嘲天只是安静的迈动着脚步。
他连停下来的年头都没有,一步接一步的朝着那走廊的位置走去。
“看样子……至少要登上第五层才能见到那个家伙啊。”
额头上开始渗出浓密的汗水,豆点大小一样的砸在了少年的手背上,可他却毫无察觉一般,瞳孔一点点收缩着,望向那已经是近在咫尺的走廊。
锋利的匕首呼啸而出,闪烁着的猩红里那人应声倒地。
云嘲天冷漠的望着那个被刺穿了心脏的人影,他一把拔出了手中的古剑,吃力的扭过头去望着另外一个安静坐在走廊处的人影。
他在笑,笑的有些瘆人。
“你杀了他?”
手中的古剑被用力握紧,紧绷着的手指开始渗出了细密的汗水。
“不过也对,你既然能够杀了他,那么你应该就是来替代某个人的守阁奴了?这个家伙本事不怎么样,我们也不太怎么喜欢他,不过平时里碍于一些约定,我们不能彼此搏杀……”
少年终于迈开了脚步。
他甩去了古剑上的血迹,目光散发着森然的盯着眼前的这个男子,他手中的古剑在极端的兴奋之中颤抖着,像是一头咆哮着追猎食物的野兽一样。
“但我却能够杀了你们,而你们只是不敢杀了我。”
那个男子捧着腹部开心的笑了起来,连眼泪都像是真的一样。
他像是听到了一个极为有趣的笑话,生平都觉得没有这么好笑过。他只是觉得,只要自己伸出手去,眼前这个不值一提的少年就一定会死,只要他想就一定可以。
可他终究还是错了,高傲的天性让许多的人蒙蔽了自我的视线。
云嘲天也笑了,他望向眼前这个轻蔑的男子,忽然的一拳砸在了他的脸上。
“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应该是叫做朱辰……”
看着那满脸被羞辱而愤怒的男子,云嘲天咧着嘴冷笑着,他一脚踢在了那个人的小腹上,看着他面色惨白的捂着自己的小腹,整个人倒在了地上再也不敢起身。
就像是那个被刺穿了心脏的人影一样。
“你也应该是在疑惑吧?我到底是谁?”
云嘲天轻蔑的望着那个人满口的血浆,一步一步的走上了那通往上一层的回廊。
“所以说,你应该庆幸,你还记得我是谁,而不是像这个被你驱使的狗一样,自讨无趣。”
他的脚印踏足在那冰冷的石阶上,一声一声的扣动着那个人的心脏。
云嘲天忽然的停下了脚步,扭过头去望着那个满脸怨毒的男人。
“强者,靠的未必永远都是拳头,你想要我死太简单了,但是如果你自寻死路,那简直是易如反掌。”
映入眼帘中的书卷,那些足以撼动江湖的武林秘籍。
云嘲天连停下来的欲望都没有,他只是用力的握紧了自己的拳头,紧咬着的牙齿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手背上的青筋不停的跳动着。脚步越来越沉重。
冷眼一瞥,那个缩在角落中的人影一动不动。
像是死了一样,只是他的手中还捻着一张翻了一半的书卷。
“你还没死啊?”
云嘲天冷笑着,看着那个人凝固在书卷上的视线,继续的朝着上一层的走廊靠近了过去。
整修过的武库倒是不太一样了,那种阴森的感觉,实在是让人不舒服。
三楼、四楼……
人影少的可怜,只是偶尔可以看到那么一两个奇怪而又古怪的人影,冷眼一瞥这个从他们身前路过的少年,然后低下头去继续翻看着手中的古卷,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这里的人是死的,像是死了一样的活着。
他们麻木而又不知,就像是提线傀儡一样。
“这里就是了吧?”
浑身的衣衫已经湿透,粘稠的汗液让少年整个的人都感觉不太舒服,他吃力的喘动了一口粗气,手中的古剑撑在了那冰冷的白玉石阶上。他抬起头,望着那眼前已经近在咫尺的五楼……
该死的,怎么这个时候……
血液沸腾不安的尖叫着,像是毒蛇一样。
“啧啧。”
是谁忽然的在耳畔低语?
冰冷的匕首深深的没入了少年的左肩中,那紧握着古剑的手臂颤抖了一下,甚至是没有任何的办法动弹,脊椎骨疼得厉害,甚至是让少年的已是都是恍惚了起来。
那个干枯的像是一副骨架一样的男人啧啧的笑着,手中紧握着的那把匕首恰巧的锁住了少年的肩胛骨,那犀利而又毒辣的手法,本就是要一击毙命的。但是他犹豫了一刻,或者说是他只是想要给眼前这个人一个警告而已,一个小小的无声无息的警告。
四层上的人不多,却有三个。
一个白眉老人,一个丰满窈窕的女子,还有这个干枯的男子。
“看样子,你想要继续往上走?”
云嘲天裂开嘴笑着,结实的一掌落在了自己的后背上,骨头都快要断裂一样的疼痛让少年再也撑不住疲倦的身子,他整个人踉跄的倒在了冰冷的石阶上,额头上渗出了一道骇人的血迹。
可少年却是笑了起来,大声的笑着。
在这个显得有些空旷的楼层里,不停的扩散着,格外瘆人。
那两人依旧是面无表情的翻看着手中的古卷,从头到尾都没有注意到这边所发生的一切。
“啧,真是不堪一击的废物。”
少年咳出了一口滚烫的血浆,手指用力的握紧了那把古剑。
他没有做声,只是一直的笑着。
就像是那武库外有些焦躁不安的春枝,她不停的望着那虚掩着的大门,期望着那个人的影子浮现在自己的视线里。
但是他没有。
日落西山,已经逐渐染成了血红色。
耗子脸的男子扣了扣自己的脚丫,抬起头来望着眼前这个安静等待了一天的女子,他知道后者的身份,也自然是畏惧后者。
但是他有些不太明白,那个看上去有些面熟的少年,到底是谁?竟然是能够让这样一个心性高傲的人,在这里等上了半天的功夫?
“你还是回去吧,说不定那个家伙已经死了。”
冰冷的五指一巴掌落在了他的左脸上,鲜红的五指音将他满口的黄牙都扇飞了大半。他甚至是没有看清楚后者是如何出手的,只是觉得那人身形才是一动,结实的一掌就已经落在了他的右脸上。
纵然是他曾经在江湖中臭名昭著,可那压箱底的本事,实在是还不够眼前这个人瞧看的。
“他若是死了,你们所有的人……都要给他陪葬。”
耗子脸的面色惨白了下来,像是一张被揉搓褶皱了的白纸一样。
可他的右脸却高高的鼓了起来,像是看到了怪物一样的蜷缩着身子,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这个人,视线里是一种彻头彻尾的绝望。
他听到了那句不该听到的话,他也听到了那句早就该听到了的话。
武库中来往的人不多,除去那云千秋偶尔会进入其中外,也就只有那个老怪物云凡会来到这里了。至于那些平日里负责送水送饭的侍女侍从,他们自认心性高傲也不会去刁难他们,更别说是一些个内心扭曲了的家伙,做出了什么过激的事情。
那曾经被乱棍打死的人,还有那个亲手砍下他头颅的被玷污了侍女。
这些都是他们不敢忘记的,那个叫做云千秋的男人赐于他们的恐惧,他们害怕的东西不多,而那个男人绝对是他们最害怕的。
但现在,已经是了。
“你没有告诫那些家伙?”
春枝的面色变得难堪,眸子里的怒意已经变作猩红。
她一脚踢在了那人的胸口上,丝毫没有看到那人呕出的肝脏一般,疾闪而过的身影飞快的掠入了冰冷的武库里。
而那个气息断掉的人,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这样的。
“他是云王云千秋的长子,云嘲天!他若是死了,你们所有的人都要为他陪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