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公子继续吟唱;“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绕树三匝,何枝可依?”司马雪联想起孝武帝驾崩后,自已饱受江湖颠簸之苦,多亏有高恩华一直宠溺有加,眼圈一红泫然欲泣。
高恩华道心淡泊,不为筝曲歌声的意境所惑,见司马雪面色神情凄婉,连忙伸手握住司马雪纤手,将一股醇厚的灵力自掌心缓缓传了过去。
司马雪心头一暖,登时又羞又怒,手一抖,一张“梦遁符”巧然翻现纤指之间,急促的咒语声中,“啪”的火光一闪。
“不可!”高恩华急叫,但司马雪已将符纸甩了出去,庙内景象一暗,气流凝聚成一个个波纹漩涡,向青年男子三人威压了过去。
青年公子正自独奏狂歌,猝不及防被符纸咒力一击,筝声顿时散乱。
“阿弥陀佛!”两名中年男子各自抢前半步,持了一个佛家法印,庙内立刻灵力涌激荡,庙中尘土飞扬,四壁的泥胎塑像轧、轧、作响,一付就要碎裂的模样。
青年男子“哼”了一声,九弦古筝凭空消失,剑眉微微扭成一个疙瘩,瞪了司马雪两眼,满面不屑的挥袖拂了拂身上尘土,负手背后施施然出庙而去。
两名中年男子向庙中两人合什略一施礼,未等回礼,便已蹿出庙外。
司马雪叫道:“后生小子,怎知谢太傅何等胸怀,我谈谢太傅与你合干?真是不自量力。”
高恩华追到庙门外,眼看着三人没了踪影,回头道:“多亏这三人不是桓少派来的追兵,若让桓少知道咱们的行踪,云渺宫一群病幼女修可是危险了。”
“哎呀。”司马雪跳起来道:“大叔不早点说,咱们快去找卫姐姐她们汇合。”
在青城山出发时,高恩华派卫氏姐妹与司马雪乱御剑至长安城附近的驿道上,购换了数百套流民衣服,让云渺宫所有女修扮成流民模样,随着流民慢慢行进,一路到达白帝庙。
一路之上,高恩华想尽一切办法,替云渺宫女修们解毒疗伤,很快成为女修们的主心骨,卫氏双姝对高恩华的意见更是言听计从。
两人一路急赶,奔回云渺宫诸位女修休息的树林,卫氏姐妹远远迎了上来,姐妹俩也是一身流民打扮,除了衣衫破旧处,脸上各用一条烂帛布胡乱缠了几道。
“道长和公主回来了?”
“两位姐姐,方才在白帝庙内遇到一个傲慢的无知小子,气死我了。”
卫子怡笑道:“什么人竟这般无礼,公主妹妹仔细说来听听。”
“不知道是什么人,一个全身薰香的男子。”司马雪晃头道:“袍子上扣了个名贵的双体螭龙玉佩,从不正眼瞧人和恒少有些相似,一付当世名士派头,要多气人,便有多气人。”
“也是一对小豆粒眼?”
“不,这人的眼大。”
“也是穿白袍子,爱斜眼看天?”
“不,这人穿紫袍子,他不斜眼看天,只是眼大无神。”
......
云渺宫大胸女修从林中奔出,道:“高道长,阿呆已然能坐起来了。”
“贫道去看看。”高恩华匆匆进了树林,查看阿呆和伤势和诸位中毒女修恢复情况,时间不长便又返转回来。
卫子怡道:“高道长,眼下我们向那里去?”
“当然去荆州,桓少一定正派人四下追捕咱们,荆州是桓氏一族的老窝,咱们先钻进他老窝躲一躲。”
“道长好计策。”卫子姬道:“听说荆州刺史殷仲堪乃天师道冶头大祭酒,天天一手持麈尾拂尘,一手不离道德经书,如今正在荆州城内开设粥场,救济各地流民,这一路上的流民便是奔他那儿去的。”
卫子怡道:“就依道长之意,去荆州向殷仲堪大人讨碗热粥喝,然后再转道江南。”
司马雪曾听王恭说起,在建康以外的刺史中,只有王恭和殷仲堪和孝武帝的亲信宠臣,如今王恭已去,不知这位殷刺史是位什么样的人?
荆州刺史殷仲堪数月前率兵退回荆州后,先命儿女亲家杨佺期驻守雍州,然后每日和一群名士谈玄论道,清谈度日,很少过问军政之事。
有一日,负责守卫城门的尉官禀报;“最近附近郡州普受天灾,大量流民云集荆州城露宿街头,每到夜间会有许多流民被秋风冻死,问大人如何处置?”
“天师道素来以普济天下万民为已任。”殷仲堪独目微闭,手中麈尾拂尘一抖,回道:“本刺史更有好生之德,立刻在城内开办义舍粥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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