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没想到自己的军师(师傅)竟然是个感情白痴,这真是让人猝不及防呢。
嬴氏父子内心的波澜无处汹涌,只好一起向端木易投去同情的目光。倒把端木易看得有些不太舒服。
就这样,大家不约而同地,都不再提颜颜的事情,这顿饭局,也便在这种刻意营造的太平氛围里继续了下去。
而此时,高大的宫墙里,某棵孤独的桃树下,却没有那么太平。
一个人跑掉的颜颜没有回到自己住处,反倒是在宫中漫无目的地奔走。直到累了,走不动了,才在这偏僻角落里停下脚步。
时至仲夏,桃花早已落尽。树不见落英缤纷,人不语黯然销魂。
颜颜独自蹲坐在树下,双手抱着膝盖,埋头痛哭。
她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
在这份没人知晓的痛楚里,夜来无声,明月依旧,落花不再,伊人憔悴。
从那夜起,颜颜再在宫里遇见端木易,便没了之前的兴奋与期待,言语间,也刻意地冷淡了不少。
这样的相处一直持续了近一个月,反应迟钝地端木易终于察觉了两人之间的疏远。
这一日傍晚,教完嬴无忌武功的端木易正独自往自己的寝宫走着,迎面正巧遇到采买而归,回无忌宫苑的颜颜。
“颜儿姑娘,回来啦?”端木易热情地跟颜颜打了个招呼。
“嗯。”颜颜依旧只是远远地应了声,没再搭话,便继续着自己的脚步。
颜颜的冷淡让端木易再也忍不下去了,赶忙快步走上前去,拽着她的手问道:“颜儿,你最近到底怎么了?怎么总是这么不愿意理我?”
颜颜没有说话,只是颦蹙起娥眉,冷冷地瞥了一眼被端木易抓着的手腕,然后用力挣脱了出来。
“我和先生没有什么话要说,难道这样也有错吗?”颜颜语气冰冷地问道。
“那倒没错,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先生想多了,咱们本来便相交甚浅。既是普通朋友,哪有那么多要聊的。”颜颜努力地挤出一丝苦笑,说罢,便又自顾自地走掉了。
端木易本想好好修复一下两人之间的感情,不料却碰了一鼻子灰,心里有些郁闷,便也不愿就此回寝殿窝着了。
又在宫里漫无目的地徘徊了片刻,仍是心中不快,于是便迈步往宫门口走去,打算到宫外透透气。
出了九门,走到宫城门口,天色已经黑了。这一日月朗星稀,宫外的市集中,倒有几个晚归的商贩还正在收摊。
闲来无事,端木易便晃荡到几人面前,与他们攀谈。
“几位老哥,今天生意怎么样啊?”端木易随口问道。
“嘿嘿,托端木先生的福,今天还算不错。”其中一名商人答道。
原来,这一个月,嬴开听从端木易的建议,在秦地实施新政,各城的经济快速发展,很快就把戎祸带来的阴霾驱散。城中百姓感恩戴德,嬴开享受子民拥护的同时,也不忘替端木易宣传,以至于整个镐京的百姓,都知道了端木先生的鼎鼎大名。
只是,眼下这几名商人可能做梦都想不到,自己口中说着感谢的那个人,此刻就站在自己面前。
端木易被几个只知自己大名,未见过自己真人的商贩一番吹捧,心中倒是舒畅了不少。
又与几人寒暄了几句,那几人也收拾完毕,便互相作别,各自散去。
偌大的街市再次只剩下端木易一个人,他便守着这份孤独在空荡荡的街道里信步前行。
时不时地,他抬起头,看向星空,看向月光。
“西北望,有天狼,天狼星下是故乡。
曾经那个小村庄,如今又是啥模样?”
端木易随意地哼唱着不知名的歌谣,歌谣里讲着回不去的地方。
就这样独自彷徨,忽然他腰间被人一撞。
端木易定睛看去,一个矮小的身影已跑进街巷。
他寻思就这么算了,却忽又一想。随即一拍腰间,骂了声:“你娘!”
踏着夜色他四下寻访,终于找到了那小贼的去向。
展开脚步,极速奔去,出其不意,当头一掌。
那人吃痛更加慌张,月色里映出了少年模样。
端木易看着他,眼前一亮,走上前去,将他揽进胸膛。
那孩子只道是自己终究难逃法网,一时间心中竟然释怀坦荡。
准备好束手就擒,入狱锒铛。却听见一声亲切:
“扁鹊儿,莫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