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战事,让大秦军队陷入绝境。
他们本还在与严寒和罡风做着对抗,一时间,竟对伏兵的攻击措手不及。
那些埋伏的敌军皆穿着白衣,在漫天飞雪里,根本辨不清踪迹。
他们在两侧的山林里穿梭潜行,阵仗颇大,却不急于杀下山来,而是以一场箭雨开始了这场大战。
飞矢如恶魔爪牙,撕扯着洁净的天空,然后穿过秦军的胸膛,攫取热血。
毫无防备的秦国将士,面对这密密麻麻的羽箭,只能任人宰割。没过多久,就已死伤惨重。
端木易的车子因有着伞盖,为他们挡去了不少麻烦。
他把母亲、妹子和褒姒都挡在身下,手持长剑,格挡开偶尔射进来的流矢,心中盘算着应对之策。
嬴开那里就没这般好运。敞篷的马车一瞬间成了没有遮蔽的险境。
白知武挥着重剑,尽力保护着马匹和车内的父子俩。
嬴开和嬴无异也各自想办法躲避着。
奈何敌军攻势不断,很快便抵御不住。
一波箭雨袭来,嬴无异手臂中了一箭。
“无异!”嬴开焦急地叫道。
“爹,我没事,一点小伤而已,你也小心些!”嬴无异安慰嬴开道。
正说着之时,又是一轮箭雨袭来。
父子俩忙又挥舞起长剑,格挡开箭雨。
嬴无异因臂间剧痛,难以集中精神,所以应对起来颇为吃力。
嬴开时不时地往儿子那边瞥一眼,生怕他再被箭簇所伤。
祸不单行,因疼痛而动作迟缓的嬴无异再次中箭。这一箭虽只擦伤肩头,但放射而来的剧痛让他有了片刻的失神。
只是这瞬间的大意,无数箭矢已无处可躲,他以为自己就要交代到这儿了,却不料一个身影挡在了自己身前。
那略带苍老的佝偻背影,此刻充满力量,无比高大。
“爹!”
“秦公!”
嬴无异与白知武一齐惊叫道。
嬴开为儿子挡下了飞来的冷箭,数十把箭簇贯穿了他的胸膛。
而他却仍挺直腰杆,稳稳站着,未后退一步,也未倒下半分。
他怕他倒了,大秦的威望就倒了,他更怕他退了,刺破胸腔的箭矢便伤到了儿子。
白知武拼上前去,恐怕再有飞来的箭簇打在嬴开身上,好在这一轮箭雨总算是停了下来,此刻尚且平静。
四面秦兵惊惧声此起彼伏,哀嚎声更是不绝于耳。所有人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飞箭,失了神智。军队士气低落不堪。
旧车上,嬴开已是奄奄一息,嬴无异抱着舍身护己的父亲,泣不成声。
“无异啊,不要哭,”嬴开艰难地说着,“记得爹给你说过的话……大秦,就交给你了……”
“爹……”嬴无异看着那胸膛里汩汩冒出的鲜血,不甘也不愿。
嬴开把右手缓缓抬起,擦拭掉嬴无异眼角的泪水,抚摸着他的头发,嘴角上扬。
“白将军……”他无力地叫道。
“末将在。”白知武挡在嬴开身前,防御着随时而来的险情,不敢回头。
“保护好,无异……嬴某,去了……”话音落下,嬴开再没了气息。
离开世界的时候,他脸上扔挂着那亲切和善的微笑。
一个劳碌了一世,爱民如子的君主,在只做了短短数月的诸侯之后,结束了生命。
而他却不枉此生。
裂土封侯,覆灭犬戎,保世安民——平生之志,每一件,他都无愧于心。
他曾遗憾于亏欠长子太多,却终于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还清这欠了一生的债。
他去了,王者般威风凛凛地去了,没有倒在任何人怀里,至死都那般铁骨铮铮地挺立着。
他去了,慈父般坚不可摧地去了,不曾退却半步,只为守护着自己最疼爱的人。
在哀鸿遍野地战场里,嬴无异爆发出痛彻心扉地哭泣。
端木易在后面正安抚着三女,忽然听到了这撕心裂肺的痛哭。
他感觉事情不妙,一剑将伞盖的支柱斩断,放倒在车上,挡在三女身前,嘱咐她们躲好,自己则跳下了车。
“先生,小心啊!”褒姒躲在伞后担心冲着端木易叫道。郭氏也是抱着萱儿,满脸忧色地看着他。
端木易点点头,表示自己会当心的,并再次叮嘱他们躲好,自己则往前面的旧车赶去。
他提剑到时,嬴开已永远合上了眼,嬴无异痛哭流涕,白知武悲戚万分。
“秦公!”端木易失声叫道,两行清泪已是夺眶而出。
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这个几个时辰前,还与自己谈笑风生的长者,这个对自己信赖有加、言听计从的领袖,这个无时无刻不从容乐观的男人,就这么无声的去了。
曾经两人相处的场景,一下子涌入心头,论江山、见天子、护东迁、逃洛邑、征西岐、灭犬戎,这一切历历在目,仿佛昨日。
而现在,与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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