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倒戈

    凭着煽动人心的话语和揣摩人心的本事，端木易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季足成功地策反了。

    但在他看来，到这儿还远远不够。

    尽管季安与季足这对兄弟，如今已经心生嫌隙。可若是想让季足就此心甘情愿地倒戈相向，投靠郑伯，却还需要燃一把“烈火”。

    现在，端木易就要点火了。

    待季足对季安的不满已达到了极点之后，端木易趁势说道：“二爷是个聪明人，郑伯请二爷大义灭亲，自然也是不会亏待二爷的。”

    季足闻言，双眼放光，显然已经心动。

    但为着面子，他却还是义正辞严地说道：“季安乃奸佞之徒，人人得而诛之。我季足乃是尽忠义之心罢了，岂会贪图什么奖赏。”

    端木易当然不会被季足这几句“豪言壮语”所欺骗。他继续说道：“二爷英雄盖世，自然不为名利所困。但郑伯宅心仁厚，早已经决定，若这次成功除掉季安，那么原来属于季安的领土，便尽归二爷所有。”

    虽然口中说着不图回报，此刻季足的心里却已乐开了花。端木易话音刚落，他便抢着说道：“既然郑伯如此厚待，那我就当仁不让啦。”

    见大功告成，端木易心里这才踏实下来，缓缓说道：

    “既然二爷答应了，那咱们便商议一下接下来的计划吧。”

    “好，先生请讲。”

    接着端木易便把事先已谋划好的计策说给了季足。

    其内容，大抵就是季足仍按原计划突袭迁都的军队，只是由真打改做佯攻。介时，两军有了冲突，必然引起骚乱，季安必定会趁机发难。等到季安联络完军中的卧底，将所有人都暴露后，季足再联合郑军将逆贼一网打尽。

    两人商定好了计划之后，季足信誓旦旦地做了保证。这一场将计就计的密谋便算是就此完成了。

    随后，端木易便辞别了季足，回郑伯处复命。

    得知季足那里已安排妥当，郑伯心中稍安。他又与端木易进行了一番谋划后，这才下了迁都令来，计划着第二日一早便即动身。

    次日清晨，天和景明。

    迎着春日的暖风，郑国公室由一支五千人的队伍护送着，向东出行，踏上了迁都的征程。

    当然，同时随行的还有季安和端木易。

    出了城，渐往东去，险山峻岭渐少。取而代之的是连绵的青峰碧树，和广阔的一马平川。

    路上的杨柳依依里，偶然会跳脱出几簇姹紫嫣红，倒使这枯燥的旅途里多了几分生机

    一路上，季安都十分沉得住气。他不仅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甚至还能自在地和郑伯谈笑风生。

    时不时地，他也会和端木易说上几句，就像是在他心中，从来没有对二人起过任何歹念一般。

    三人各坐在一架车辇之上，郑伯和季安在前，端木易则跟在后面。他们各怀心事，只得用彼此间的对话来掩饰着心中的想法。

    说话间，队伍已接近了季足伏兵的那座土丘。季安虽不曾到过这里，但想必也从季足那里得知了大概位置。纵使他心思深沉，不常把真实的喜怒挂在脸上，但此时还是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以至于，放在膝头的双手竟微微颤抖起来。

    郑伯和端木易对视一眼，虽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心中却不免嘲笑着他的自以为是。

    队伍的排头刚行过土丘，季足的兵马便如约而至。

    一队千人的府兵从土丘后绕了出来，不见旌旗，却闻战鼓。霎时间，兵戈攒动，喊杀声大作。

    按着端木易所教，季足的兵马只在外围虚张声势，制造混乱，却不往里突进。

    可季安并不知情，他直道是季足已在外围得手，便着急在内接应。

    为着与那几名叛将联络，季安竟一把从车夫手里夺过了缰绳，并把车夫踢下了车子。驾驶着车辇在军中横冲直撞，四处奔走。

    待季安驾车在军中绕过一圈后，七八名百夫长便受到呼应，带着手下的亲随士兵发动叛乱。

    一时间，郑国军队乱作一团。

    将自己暗中埋下的叛军尽数召唤出后，季安便调转马头，驾着车辇向郑伯座驾冲来。

    端木易的车驾原来跟在两车之后，此刻见情势危急。慌乱间，他来不及考虑，便也夺过缰绳，赶着马车挡在两车之间。

    季安驾车速度极快，是以当端木易的车驾横在他面前时，他已停不下马匹。

    飞奔的骏马重重地撞在端木易的车辇之上。两架马车的马匹皆受到了惊吓，放足狂奔起来。

    好在端木易早有准备，在季安的那车撞上来之前，已打算好弃车。当飞马与车辇发生碰撞的一瞬间，端木易纵身一跃，跳下马车。虽然紧张，却也有惊无险。

    而季安那边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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