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扶着长须,笑弯了一双眉眼,“可以,完全可以,只是量不能够多,一小勺足矣。普通凡人吃了,还有消除百病的作用。尽管吃吧,时间长了,双十盆中的帝流浆就会凝固成土壤,到时候就吃不了了。”
秦深听了,立刻催着章俟海去喊人,把爸妈、把客栈所有的员工、把洪烨两口子都喊过来,有好东西大家一起享用,每人吃上一勺帝流浆。
“今年的年终奖就是这个了,每个人吃上一勺,不能够多,多了身体承受不了。”
“嗯嗯。”六娘等妖怪的眼珠子已经掉进了双十盆里面,帝流浆对妖怪们的吸引力无疑是巨大的,幸好在客栈,要是在其他地方出现这么一盆帝流浆,绝对不是福祉,而是一切争端的开始。
“原来是双十盆。”青龙神君看到露出真容的陶盆若有所思,大概一切都是天意,天意让这个盆来到了客栈。
“什么?”秦深不解地看向他。
青龙神君微微一笑,“时间到了就知道了。”
“好吧。”又是这句话,秦深已经习惯了高人们的高深莫测了,不想说的总是来一句“时间未到”,这句话太好打发人了。
双十盆放在地上让大家排队吃帝流浆,每人一勺,谁也不许多,大家都是好员工,不会不听老板的话。
至于老板本人,蹲在地上问对双十盆有着研究的重离,“双十盆是什么?”
“可以收集月华的盆,双十为萌,吸收了月华结为帝流浆,帝流浆凝结为土壤,世间所有植物只要有种子皆可培育。上古青莲、七色葫芦到凡间草木,有了双十盆,给出一些时日,就可以萌芽生长。”靖人擅长培育植物,他们喜欢的主食天青米便是机缘巧合之下,重离得到了一种名叫碧粳米的种子,经过几代的培育慢慢生长而来。因为天赋爱好,重离对能够培育植植物的宝贝研究颇多,双十盆是他最向往能够得之一见的宝物。
“只要有这个双十盆,九重天上的植物我也能够在人间种活,葫芦嫁接到芝麻上也能够实现,并且成为稳定性遗传。”
秦深关注错了重点,“您竟然知道遗传这个词。”
“我年轻时游历四方,在人间也待过不少时日。”
“原来如此。”说完了这个,重新将关注点放到双十盆本身,秦深想起自己有一袋长寿木的种子,是九重天上月老座下童子徐散财输给他妈妈的,一个不大的纸包里一共十粒花生大小的种子。
秦深拿着种子问过孟彰神君,那时候一心想着救章俟海,希望叫做长寿的种子能够起到长寿的作用。孟彰神君却告诉他,长寿木在九重天也很难培植,其树叶上的汁液是太上老君炼丹时用来凝结丹丸的凝合药剂,天上对此需求量最大的就是他。
除此之外,长寿木结出来的果实可以酿酒,酿出来的琼浆玉液是天界仙人最喜欢的酒水。
可惜,自从天帝昊天开始闭关,他所居的紫微宫中种植的长寿木就不再结果,而整个九重天,只有紫微宫中的长寿木会结果。天帝闭关不知多少年岁日才出来,自此长寿木果酿造的酒水在天上就成了珍品,喝一坛少一坛,有长寿木果酒的人无不是捂的紧紧的。
很显然,长寿木的作用和它的名字完全不匹配,没有任何让人延年益寿的作用。就和花生被叫做长生果,人吃了也不能够长生不老一样。
眼睛在双十盆上转了一圈后,秦深看向重离,“长寿木,你们一族会培植吗?”
“长寿木?我听说过这个,九重天上用来酿酒的。”重离拿着拐杖,垂手、抚须,深思了一会儿之后跟秦深说:“成功不敢打包票,但我们可以试试。”
秦深拱手道谢,“有尝试就是迈向成功的开始,你们为客栈培育长寿木,作为交换,自此免掉‘岁贡’。”
重离没有想到秦深如此大手笔,“岁贡”对于一族老小是个不小的负担,一旦减少或者干脆免去,那他们的日子可以松快很多,连生孩子都不需要因为担心增加“岁贡”而做计划生育了。
重离感激地老脸涨红,说话气息不稳,要不是小孙子扶着,他肯定颤颤巍巍起来,激动地许下承诺,“老板放心,小老儿肯定倾尽全族之力,培育长寿木。”
“那您费心了。”秦深免掉靖人一族的“岁贡”并不是无的放矢,随便开口的,客栈讲究的是等价交换,他刚刚悄悄用天网app计算过,培育长寿木的事情值得这么多。
如果不是有他提供的双十盆,所耗费的精力更多,他甚至不仅仅要免掉靖人的“岁贡”,还要倒贴经费。
一趟黍国之旅,让秦深见识到了一颗黍米生出的小世界、见识到了黍国人浪漫多情的生活、见到了神奇的小药丸,最最重要的是他得到了双十盆。
青龙神君告诉他,双十盆在黍国人手里面明珠蒙尘,那是因为没有缘,只有有缘之人才能够唤醒沉睡的双十盆,让它光华再现。
秦深,便是这个有缘人。
自此来看,双十盆便是他去往黍国得到的机缘。
章俟海觉得,自己黍国一行最大的机缘应该是春之秘药,黍国御医最新研制出来的助兴药物。
章俟海仰头吃掉一颗,小药丸入口即化,有微微的苦涩和隐隐的回甘,作用发挥的很快,吞下去几息之后就觉得呼吸粗重、脑海中有烟花绽放,红色的、金色的、紫色的……七彩的颜色轮番出现,让他眼中的秦深变得更诱人。
好似一颗鲜嫩欲滴、饱满多汁的牛奶葡萄,是奶香味的、是甜的、是多汁诱人的。
幽深的双眼里跳跃着火焰,章俟海伸出舌尖舔着干燥的双唇,口腔里的口水好似在逐渐蒸发,无法湿润半点儿唇舌。
“秦深。”他的声音低沉暗哑,像是在呢喃又像是在低声的嘶吼,召唤着另一半的到来。
秦深呢,他坐在床上手上捏着小药丸闻闻、看看、用舌尖一碰即离,就是不吃,“头一次吃这样的东西,有些小兴奋?g,不知道味道怎么样,是甜的还是咸的还是苦的。话说,捧着双十盆吸收月华的时候我肚子好饿,刚才就又吃掉一大碗的红烧羊肉、芋头盖饭,当然啦,没有敢吃撑,可是胃里面鼓鼓的,现在做运动,被你撞的,我会不会吐出来?!”
秦深他想的比较多。
“秦深。”章俟海又喊了一声,人已经坐到秦深的身边,伸出手浮空在秦深的皮肤上,短短的半根手指的距离已经无法阻挡他对秦深的渴望,从爱人身上传出来的味道无声无息地包裹了自己,浸入了四肢百骸。
黍国的春之秘药,不仅仅是提高了皮肤的敏感度,还敏锐了五官的感觉。
秦深能够感受到章俟海身上传来的层层热量,对方就像是沙漠里的太阳,要将普照的一切都炙烤在自己的热量之下。紧张地吞了吞口水,秦深看着指尖上的小药丸,眼睛成了斗鸡眼,他的声音也开始颤抖,“那,我吃了啊。”
理智已经在崩溃的边缘,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把面前的人扑倒,呼吸粗重的章俟海没有动,他尊重秦深的每一个选择,没有秦深的允许,他就算是原地爆炸了,也不会伸出一根手指。
秦深吃了,脑袋里开始放起了烟花。
两人脑海中的“天幕”重合,烟花此起彼伏地飞上天空。
听,烟火飞向天空的鸣叫。看,在“苍穹”上,红色的亮点在飞、一直在飞,飞跃的这个过程持续了很久,久到实木的大床不堪重负地发出了吱嘎的响声,红色的亮点终于到了最高处。
“吱嘎”
不,到达了高处的红点又往上窜一下,飞得更高了一些。
长时间的守候并不是白费了功夫,红点飞跃到生命中最高处的那一刹发出最耀眼的光芒,绽放成无数星子,这些星子又接二连三地炸开,整个苍穹布满了绚烂的颜色。
比窗外的月光还要夺目。
春之秘药,果然名不虚传。
第二天,秦深起晚了,公司有事情的章俟海没有去上班。同一天,洪烨打着哈欠赖床了,只有青龙神君出现在了大厅内,并拿走了属于他们的那份早饭。
走的时候还不忘对六娘说一声,“给你们老板准备清淡的米粥吧。”
六娘了然地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懂,懂,我懂。”
春之小药丸,并非提高了什么持久能力,而是将人体的感官放大,更能够体会到极致的快乐。
生性烂漫的黍国人,果然于此道会玩。
秦深在床上从左边翻滚到右边、从右边又翻滚到左边,在床上烙着饼,浑身懒懒地万分不想起床。烙饼烙了几圈,他翻滚到右边时,停了下来,趴床上伸长了脖子透过落地窗去看外面的章俟海父子。
今天天气晴好,并没有下雨,昨天天空上布满的鱼鳞状的云朵感觉就像是吓吓人,也或许是在酝酿更大的风雨。
院外露台上,铺着一张羊毛毡子,毡子上坐着一大一小,他们前面竖着个平板电脑,平板上教练正真人同步教学,教练是个棕发碧眼的老外,章俟海用流畅的外语与之交流,断断续续的交流声从窗户缝隙里传进了室内,秦深打了个哈欠,昏昏欲睡。
章俟海的健身教练建议他不要一下子提高运动量,增肌、塑形的需求可以在身体水平恢复到生病前的状态时再进行,现在要做的是增加身体的柔韧性、持久性和耐力。
所以推荐章俟海做瑜伽。
在秦深的印象里,瑜伽都是女性来做的,柔美、温婉,展现了女性的美。但是章俟海做了,颠覆了秦深的惯有想法,原来男性做瑜伽是刚柔并济、舒张有力的,让人看着了迷。
丢丢跟着爹爹的动作在做,做着下犬式,小胳膊小腿的力道不够,脑袋还要费劲地去看爹爹,看自己模仿的对不对,稍不留神就在地上滚了一圈。
他们靠近水边,丢丢眼看着就要滚到河里面去了,章俟海一把抓住他的脚踝,丢丢“咯咯咯”的笑了起来,文静内向的小子内心其实是个喜欢冒险刺激的,从他被抱着举高高眼含兴奋的小摸样就可以看的出来。
秦深打了个哈欠,知道有章俟海在,丢丢就不会有任何事情,眼皮太重,耷拉着又睡着了。
再醒来已经错过了午饭时间,秦深懒懒散散地起床、洗澡,把自己?意粮删涣顺隼矗?考淅锩致?胖嘞恪?br>
秦深撇嘴,“我还想吃羊肉,红烧的、大块的,里面放了辣椒的。”
“不准,吃了上火,你上厕所就遭罪了。”章俟海把筷子递给秦深,“给你特意熬的小米粥,还有仇宝成做的小菜,怕你吃不饱,还热了几个豆沙馅儿的包子。”
秦深扑到床上不干了,四肢扑腾,“我不是羊,我不要吃素,我也不要甜的,我要吃肉肉肉肉肉……”
章俟海的巴掌拍在秦深的屁股上,肉感十足的屁股一下子收紧了肌肉,秦深眯着眼睛警告他,“再胡来,削你。”
“放心好了,我又不是禽兽。”
“切,你禽兽不如。”
“好好好,不如禽兽。宝贝,起来吃饭了,为了身体好,今天忍忍。”
秦深无奈地爬起来,认命地吃着小米粥、啃着包子,吸了一口豆沙包里面细腻的豆沙,挺好,不是很甜,符合他的口味。
吃完了午饭,章俟海把饭碗送回厨房,秦深伸了个懒腰打开衣柜把收在里面抽屉的一个盒子拿出来,盒子里面都是一些他藏着的小东西,青龙神君给他的用来挡雷的鳞片、徐散财输给他妈妈的长寿木果等等。
秦深把包着种子的纸包拿了出来,打开,露出里面十粒颗粒饱满的种子,种子长得像是花生,外面有一层红衣,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长寿木果的种子呈近圆形,红衣颜色近大红色。
“爸爸。”丢丢把门推开一点点探进来个小脑袋,喊着秦深。
秦深招招手,“宝贝进来。”
丢丢走了进来,倚着秦深的腿,“爸爸,你舒服点儿了吗?奶奶说,感冒了就要多喝水,我给你倒水。”
丢丢转身要走,秦深一把拉住丢丢,“爸爸身体很好,睡一觉就好了,不用麻烦的。”早晨的时候丢丢问,爸爸为什么不起来,秦静没好气地说,感冒了起不来……好吧,丢丢就惦记上了。
“水我已经带上来了啊。”丢丢转身走到门外,拎了一个大大的水壶进来,他后面还跟着一只大白猫,猫嘴里衔着个篮子,篮子里面放了板蓝根冲剂。“爸爸,喝。”
秦深看着儿子纯真关切的眼睛,又低头去看大白猫,一双琥珀眼里全是幸灾乐祸。
“爸爸,板蓝根不苦,喝吧。”丢丢催促。
秦深苦哈哈着一张脸,拿了杯子给自己冲了一杯板蓝根,还好不是小柴胡,那个是真心苦。
盯着爸爸喝完了一大杯的板蓝根,丢丢还监督着秦深喝了一大杯的白开水,秦深咕咚咕咚喝掉,正好冲走嘴巴里板蓝根的味道,杯子放下,“嗝~”秦深打了个嗝,板蓝根的味道都冲上来了。
“爸爸,再喝点儿,奶奶说,多喝热水就没事了,好的快。”丢丢兴匆匆地给爸爸倒水,眼巴巴地看着爸爸,希望爸爸很快很快好起来。
秦深抽抽嘴角,语气坚定地说:“丢丢,爸爸真没事儿。”
丢丢委屈地眨眼睛,不想吃药的小朋友都这么说,原来爸爸也这样。
秦深无力地扶额,被儿子打败了,手指颤巍巍地抓住水杯,一杯水犹如千斤重,实在是喝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