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等到盒子重新放回原处,小太监从梯子上爬下来。吴书来奉命,带着所有人下去。乾隆皇帝撩起龙袍,迈步上前,一步一步,走上龙椅,伸出手来,摸摸金色龙雕扶手,轻轻转身,稳稳坐下。闭目细思一刻,抬头望向金龙藻井,龙嘴处,那颗龙珠泛着金色光芒,在渐渐昏暗的大殿上,熠熠发光。
乾隆再看看身后正大光明匾,长出口气,暗暗祈祷:列祖列宗,儿孙弘历这次选的,是孝敬父母、忠君体国、爱护百姓、友恭兄弟的继承人,性情仁厚、处事沉稳。他自幼遭受太多磨难,都能平安活到今日,想必是个命硬的。还请列祖列宗保佑他,保佑江山社稷!
祷告完毕,乾隆顿觉放下一块大包袱,心宽体轻,噙着笑,站起来,冷不丁看到桌子上,换下来的诏书。老抽叹口气,展开看看,走下龙座,来到仙鹤香炉前,小心将明黄色的圣旨展开,一点一点,塞进香炉。直到火光完全吞噬诏书,化为灰烬,没有一边一角遗漏之后,乾隆这才叹口气,转脸看看身后龙椅,再看看龙椅之后正大光明四个字,背着手,缓缓走出大殿。
于是乎,在和|坚持不懈的阴谋坑爹下,在舒倩明里暗里拐骗打压下,在十一贝勒带人斗来斗去之下,在十二宽厚纯孝表象对比之下,在无良作者大开金手指之下,正史上那个无能乏术、勤政本分的嘉庆皇帝,就这么着——蝴蝶了。
舒倩自然不知道乾隆换了诏书之事,依旧老老实实做她的一国之母,时不时生个小病,好叫乾隆放心,顺便给后宫嫔妃们一丝“更上一步”的希望。和|则是高兴的很,平日上班不显,到了过年放假,换一身喜庆衣服,哼着小曲,带着他家丰|殷德逛街去了。
和|高兴啊,如今的他,有儿有女,妻子健康,家庭幸福。朝堂上,皇帝宠爱,十二贝勒倚重,又没什么贪污受贿的把柄落在刘罗锅手里,那个美呀!
丰|殷德看看街边摊子上,一个卖花的老太太正在摆弄自家做红色玫瑰绒花,拉拉和|袖子,“阿玛,我想买回去给额娘和妹妹。”
和|听了高兴,儿子孝顺懂事,比什么都强。当即给了他两块碎银子,“去吧,挑好的卖。”带着冯春,站在路边等儿子。
丰|殷德点头,走到摊子前头,看好一朵,刚要拿,就见一只白嫩嫩的小手伸过来,一把抓起,放在手上比看。红色的玫瑰绒花,映衬着金色的东珠手镯,更加显得那只手又白又滑。丰|殷德咽咽口水,小心往旁边瞥一眼,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一身旗装打扮,带着俩丫鬟,正笑着跟老太太讨价还价。
丰|殷德想了想,还是退了回去,站到和|身边,想等那姑娘走后,再去买花。
和|在一旁看的分明,笑着摸摸丰|殷德脑袋,凑到耳边说:“那是十公主。你看,她后头站着的,就是十八阿哥、十九阿哥。今天八成是带着妹妹出来逛庙会的。”儿子啊,你可要挺住啊,历史上这个十公主可是没和敬公主能生。因为她,咱们家的香火险些断了呀!
“公主?”丰|殷德小声嘀咕一句,再往后看两个少年,笑呵呵地带着随从站在公主身后,看着妹妹挑东西。微微皱眉,“他们家家教森严,怎么女孩子都出来逛街了?”
和|笑着摇头,趁几位小主子没留意,拉着儿子继续逛,“当今皇后不是个死板的人,十公主一年总能跟着哥哥们出来几回见见世面。你还没见十二贝勒的大格格呢,那可小小年纪,面对反贼都临危不惧的主。”
丰|殷德听和|慢慢讲完,不住摇头,“这样怎么行?女孩子,就要像额娘、姐姐那般,温柔娴静才好。这样的皇家公主格格,可有谁敢娶?”
和|大笑,“蒙古那边多的是人,咱操那些闲心做什么。走,乖乖儿,咱们去看看雪芹先生的《石头记》印好了没。”
不说和|如何放心自家儿子。对闺女,恭嫔林氏腊梅可是操心坏了。当年,她跟福贵人索卓罗氏有约定,十公主长大后,许给索卓罗氏家。谁知道,自己成了一宫主位,闺女还是放到容妃那里养着。养着就养着吧,反正人家位份高,对闺女也有好处。可是,容妃纵然有养母名分,那也不该暗中撺掇着自家侄子,在宫外头堵上公主,硬拉着不让走啊。你什么意思,和卓氏出个皇妃还嫌不够,居然想着出个和硕额驸呢?
腊梅这边担忧,乾隆那里则是皱眉怒喝,“和卓氏,今日公主出宫,遇到你的侄子,无端遭调戏,可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