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再开口,只是望着她,然后看到她眼角,悄然掉落的泪水,大大的一颗,犹如掉落于他胸口之上,他别开眼去,心里难受地如同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咬。
“雪落,哭出来哭出声来吧”
居他宁愿她情绪激动,他宁愿她号啕大哭,也比这样憋在心里要好。
可是,她却只流了一滴泪,好像眼眶中早已干涸,再也流不下泪滴。
他心里一疼,险些就掉下泪来,慌忙站起身,朝着门外而去。
脚走到门边,却听到她开口:“哥,你有没有办法能让一个人,忘记所有的一切”
他不明白她的意思,转过头去望她,她依然睡得平整,轻声开口“这样子,就不会痛苦地想要死去了”
他整个人僵在那里,再也没有力气跨出这扇门。
赭****************
欧阳美莲的葬礼是在三天之后,这三天时间,雪落一直躺在病床之上,除了那天之后说的那一句话,她再也没有开口过。
第三天的时候,向芊芊从加州赶了过来。
那天是欧阳美莲的出殡日,她是接到了伊向天的电话才过来的。
看到躺在病床上的雪落,她简直以为自己是不是走错了房间。
她的雪落,那么活泼开朗,那么充盈青春的雪落,此刻,却像是枯朽的木杆,空洞无神的大眼,凹陷的两颊,尖到可怕的下巴。
那哪是雪落啊,简直就和就和将死的人没有两样。
那副以前饱满的身板,此刻躺在那里,只感觉被单之下是空落落的,仿佛没了东西。
“雪落雪落”
她几乎是扑上去,还没开口,眼里早已掉下泪来。
她不知道这期间到底发生了多少的事,可是,怎么会让一个人变成这副模样?
“雪落我是芊芊,你怎么了?怎么了?”
她抚上她瘦削的脸颊,眼泪止不住,一个劲掉下来。
她终于将眼对准了她,毫无焦距的眼神也慢慢拉近,待看到面前的向芊芊时,僵硬的脸部才微有一丝动静,她知道雪落想对着她笑,可是,她却只是微扯了下唇部,然后,沙哑地开口。
“芊芊”
那声音,哪是她认识的那个欧阳雪落发出来的?她一开口,她的泪掉得更凶了。
“是是我在,是我雪落,芊芊在这呢”
她牵起她冰凉的手,一个劲对着她说着,然后,看到她大大的眼里,聚起的泪,再然后,她听到她又开口:“我怎么还活着?”
听着她的话,她一下子心痛欲裂,是到了怎样的绝望,她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芊芊再说不出话来,只拉着她的手,一个劲掉着泪,而雪落闭上眼,眼里的那抹晶莹,也在闭眼之时,倏然滑落。
欧阳美莲的葬礼,并没有如桑德斯般轰动。
桑德斯虽然在狱中过了二十几年,但毕竟,他也曾轰动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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