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娘娘……为陛下侍疾……”
“替我通传,我要请见皇后娘娘。”
“这……”
养心门上侍立的奴婢,听下这句话皆有些迟疑,李秉笔看了一眼王忠,道:“要不,你去询一询娘娘,看看可不可以再开些恩。”
“不是开恩。”
易琅直声道:“是我请质皇后。”
王忠听完险些没站稳,杨婉忍着痛苦朝易琅道:“殿下,回来。”
易琅肩膀一动,却没有回头。
杨婉抿了抿嘴唇,伸手牵住易琅的袖子,颤声道:“殿下,回来,奴婢有话跟您说。”
易琅这才回过头,“姨母,我没有过错,你不该替我受罚。”
杨婉点了点头,轻声对他说道,“姨母明白,但是殿下,您若以皇长子的身份质询皇后娘娘,您有把握在娘娘震怒之时,保下奴婢的性命吗?”
“我……”
易琅双耳一红,“我不想连累姨母……”
杨婉沉声道:“这不是连累。”
“可是……”
“这不是连累。”
杨婉看着易琅的眼睛,又重复了一遍。
“殿下听明白了吗?”
易琅是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杨婉松开易琅的衣袖,“殿下好好站着,不要说话。”
王忠见杨婉将易琅安抚了下来,这才松了一口气,示意人去看香,低头对杨婉道:“陛下病得沉,娘娘忧心,今儿进来,瞧着殿下在陛下榻前瞌睡,心里哪有不气的,我们也都跟着劝了,娘娘这才开了恩,只说罚身边伺候的人跪一炷香,暂停了殿下侍疾而已。娘娘的仁义,殿下和婉姑姑,得慢慢地想,好好领受。”
杨婉没有应声。
跪坎石是常用来责罚宫人,杨婉见李鱼受过,但是她并不知道,这坎石看似不算高,人一身的重量全部压上去,膝上竟如刀切一般的疼。
她伸手撑住门槛,试图让膝盖好受一些,王忠见她姿态不端,又阴声道:“婉姑姑,您这是对娘娘不敬。”
杨婉抬起头看向他,忽直唤其名,“王忠。”
王忠一怔。
杨婉的声音陡然转寒。
“不要对我得寸进尺。”
王忠再度失语。
杨婉直起身,“不要站在我与殿下面前。”
王忠下意识地看向易琅,见易琅正冷冷地看着他,不由咳了一声,慢慢地让到了门后。
杨婉闭上眼睛,尽量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寒气从地上袭来,易琅站在她身后,悄悄搀住了杨婉的胳膊。
“殿下,您站着就好。”
易琅摇了摇头,抿着嘴唇望着杨婉。”
杨婉冲着他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青蒙等人都眼巴巴得盯着香,风吹得紧,香也就烧得很快。
最后一节子香灰落在炉中,青蒙忙过来将杨婉搀起来。
膝盖上的淤堵的血液猛地被冲开,杨婉疼得眼前一阵发黑,她勉强站直身子,对王忠道:“替奴婢回皇后娘娘,奴婢会好好照顾皇长子殿下。”
说完牵起易琅的手,温声道:“走,跟姨母回去。”
“嗯。”
易琅点了点头,与青蒙等人一道撑着杨婉慢慢地朝承乾宫走。
走出养心门好远,易琅才轻声道:“姨母……我今日真的没有做错。”
杨婉低头道:“知道,殿下一直都是心有敬畏的孩子。”
易琅抬起头,“那为何皇后娘娘今日……”
“因为人都有畏惧,而殿下,也是一个令人生畏的人。”
易琅并没有完全听明白这句话。
正要再问,忽见内东厂的一行人从太和殿的方向走来。
邓瑛见杨婉行路艰难,忙示意其余人止步,独自走到杨婉面前,低头看向她的腿道:“怎么了。”
杨婉摇了摇头,径直说道:“中宫停了殿下的侍疾。”
邓瑛低头看了看易琅,抬头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杨婉应道:“就是今日,不止殿下不能在进殿,六宫的侍疾昨日也停了。邓瑛,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吧。”
邓瑛点了点头。
“我明白。”
杨婉朝邓瑛身后看了一眼,“是什么东西。”
邓瑛道:“内阁的票拟。”
“现在难递了。”
“是,但事涉北疆军务,必须递。”
“那你在这儿等一等,我回一趟承乾宫,你半个时辰之后再过去。”
“你要做什么。”
杨婉瘸着腿朝前走了一步,“吃一堑长一智,我们两个不能都吃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