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康,也没什么不行,只要别耽误了正事就好。
沐浴完毕,换了身衣服,就好像是换了个人一样。陈凯没有回房睡觉,来到书房,所见之处依旧是一尘不染,拿起了一本从广州带回来的《测量法义》便细细的读了起来。一直就这么看了半个时辰,有些困倦了,才回房睡觉,一觉到天明。
第二天一早,陈凯叫上了邝露,一游南澳城。邝露也不扭捏,叫了便走,二人在城里面转了一大圈,军器局工坊、火药制造工坊以及军服制造工坊,未有进入,但在左近也是观望一番与众不同的气象。
“这几处,吾是订了制度的,湛若初来乍到,吾也不好带你进去。”陈凯是定规矩的人,自然不好带头违反,邝露点了点头,随即陈凯又指了指远处的一座不算很大的书院:“那里,倒是没事。”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琅琅的读书声,这份熟悉的感觉传来,邝露容色稍缓,似乎是回想起了一些旧时的往事。这是近来少有的触动,只是没过多一会儿,他的眉头渐渐皱起,随即向着院落中远处的那间教室疾步走去,直到从其他教室传来的嘈杂中脱身,彻底听清楚了那里的声音,竟猛的站住了脚。
“这是,《九章算术》?”
邝露回过头,疑惑的看着陈凯,待得到了肯定的答复,思虑片刻,方才释然:“让这些童子学学数算也是好的,这年月,总比吟诗作对于这家国天下来得有用。”
作为广东知名的大才子,邝露文采风流,以诗才和书法最负盛名。奈何这一出口来,却是对他自身才能的否定,其中凄凉,便是陈凯也能感同身受。
“做些于国计民生更加有用的学问,无论是生逢乱世,还是叨逢盛世,都是比那些锦上添花更加有用。”
无视着邝露的诧异,陈凯斩钉截铁的说道:“少时读书,先生说圣人推崇管子。后来方知,管子富国强兵,方有桓公九合诸侯。可欲富国强兵,吟诗作对、书画风流,都是狗屁不通。大明最不缺的就是写几篇八股文就觉得自己天下无敌,什么事情都只是等闲事的蠢物,蠢物太多了,只会败坏国事,还是得有些能做事,会做事的。”
陈凯离经叛道的说法不是一次两次了,接触最多的,便是陈鼎,现在在潮州府学也不似以前那般,总要讲些与八股无关的废话心里才会舒服些,算是受了污染吧。但是哪怕其中的一些废话仅仅是他的所思所感,也未必一定就是对的,饶是他自知如此,也总觉得比光讲些八股文该如何写要有兴致得多。
“尊王攘夷……”奈何这话听在邝露耳中,换来的却是紧锁眉头,不可置信的看着陈凯,随即颤抖着声线问道:“竟成,你是欲做管子,欲国姓为桓公,欲今上为周王乎?”
闻言,陈凯摇了摇头,继而笑道:“湛若,书不是这么读的,话也不该这么去想,你想得太多了,却也太少了。我不是管子,我只是个傻子,只是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