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找了刚才来的方向,竹林青翠,走向岸边,正准备提气施展轻功,一声轻哼吸引了她的注意。
封未休都已经踏出一步了又堪堪收回。她耳力极好,自认不可能听错,又觉自己应当是听错了,最终她还是改了方向,往声源处走。
岸边青草茂盛,一些水植物也郁郁葱葱地生长着。就在这些植物的缠绕之中,一个小男孩仰躺着倒在水里。他身体有些泡的发白,整个人似乎都胀大了一圈,毫无力气的随着水流一晃一晃。
封未休不得不承认自己震惊了一下。
这小疯子听她的话蛮干了,还成了事。
封未休震惊于此之余有些哭笑不得,顾不得太多一把捞起这个断了腿又游了两个时辰的小疯子带进无关居。
脱力失去意识之前,记得的只有不断打在眼睛上的湖水、手的僵硬划动,还有右腿被水激出的刺骨之痛。
小疯子缓缓睁开眼,眨了好几下才看清东西。入眼的是一个竹屋屋顶,竹子有序的被排列着,色泽油青,整齐干净,和破庙的栏瓦坏梁一点都不一样。右腿的痛感还在,像是骨头里有小蚂蚁在轻轻地啃咬,但已经比之前好了很多。稍动了动,右腿似乎被什么夹着,他挣扎着起身。
“安稳点。”一个女声传来。
小疯子一听这声音就打了个冷颤,这声音恐怕他是一辈子都会记得的,那个喜怒无常江湖上让人闻风丧胆还狠狠羞辱过自己的血鬼封未休。
他觉得自己或许还要感谢封未休,当他在水里觉得自己要放弃的时候,封未休踩他脸上的那一脚鞭策着他继续机械地摆动手臂。
“我……通……咳咳……”他坐起来刚想说话,却发现喉咙干得要命。
封未休端着一碗散着热气的东西过来,坐到榻边:“别说话,躺了两天,先吃点东西。”
封未休的话里有不容反抗的威慑,但是小疯子还是感觉封未休的话竟然带了点柔和的意思,这让他更是惶恐了。
“张嘴。”封未休舀了一勺白粥伸到小疯子嘴边。
小疯子更慌了,呆愣地望着封未休。这女人长得确实好看,面庞虽不是江南女子的清婉,但棱角分明见多了丝凌厉的美感。可就算长得好看也改变不了这人是江湖上那个杀人不眨眼的血鬼。也就是这个经过就是血狱的人,正在亲手给他喂粥?
“张嘴。”封未休的声音稍冷了一丝。
正是这一丝冷意让小疯子知道自己没弄错,赶紧顺着她的意思张嘴接受了这口粥。这粥温度正好,入口不烫也不凉,喉咙也舒服极了。难不成她一直注意这自己醒了没,然后热粥控制温度?小疯子偷偷抬眼看封未休,见她喂得认真,精神上也慢慢地放松了些。
一碗粥很快就见了底,小疯子揉揉小腹,除了之前被封未休踢了一脚后留下的淤青还在疼,此时还带着胃里白粥散发出的淡淡暖意。
小疯子见封未休把粥碗放在一边没有起身,估计是有话要和自己说,于是乖乖地坐好,不敢乱动。
“你是怎么想的?”封未休终于问了,“准备进湖的时候。”
小疯子抿抿唇,认真道:“反正,大不了就是死么,拼一拼还有机会。”
“大不了就是死,呵,疯了么?”封未休笑了,这样的人她也不是没见过,但只有六岁的,她是第一次见。
“以前又不是没拼过。”小疯子嘟哝了一句。
封未休自是一字不落地听到了:“看样子你还经常发疯。”想想自己之前被咬的那一口,封未休做出这样的评价。
小疯子不说话,别人不敢做的,他做,以前就是这样,于是他确实经常被人叫疯子。
“你以后就叫‘常疯’好了。”封未休做决定道。
——难听。
小疯子这么想却没有反驳,可能一方面他也觉得合适吧。
“注意了,”封未休起身正对小常疯道,“我,以血鬼封未休之名,收常疯为二弟子,传其经诀,授其功法,纵遇众叛亦不相弃。”她的认真让她与之前判若两人,庄重不可侵犯,“常疯听训!”
“在!”小疯子收回所有杂七杂八的心思,这一袭白衣的威慑让他眼里只有这个立于天地之间的女子。
“跟我念。”封未休缓缓道,“我,以常疯之名立誓。”
“我,以常疯之名立誓!”
“今拜封未休为师,学其武,听其话,终不违背。”
“今拜封未休为师,学其武,听其话,终不违背!”小疯子直率地复述,一字一字,清晰有力。
“纵江湖皆弃之,厌之,欲杀之,亦不相离。”
小疯子一愣,他突然好奇这个江湖人人欲得而诛之的女人身上曾经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担负上“血鬼”这样恐怖的称呼。
他跟念道:“纵江湖皆弃之,厌之,欲杀之……亦不相离。”
封未休面上看不出什么变化,笑了一声问道:“还不行那拜师礼?”
“师傅在上,受徒儿一拜!”小疯子跪在榻上,郑重地向封未休拜下。
封未休点点头:“今日你先熟悉我内家心诀,待腿伤好了就开始强身锻体。”说着她就从怀中取出一折功法扔到小疯子身旁。
“封师父,我……”
小疯子刚开口封未休就连声打断:“什么‘疯’师父,岂不是和你一样了。”封未休心里想着,“疯”未休?那个是常常疯,到她这合着就变成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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