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风吹得发出沙沙声,垢金微微呼出一口气,手放到怀中走到伽黎面前。
“垢金自奉命保护公主殿下以来,历险数次,只出过一次差错。”垢金少了一根小指的左手握住怀口衣襟站在伽黎面前,他与她只有两步之距,语气沉沉。
伽黎望他的眼神已经明了,她看向垢金放在怀里的手:“所以呢。”
“公主应当知晓,垢金家中有一妻一儿。”垢金望着仍站在原位不动的伽黎一字字说道,“您是垢金的命,他们也是。”
匡琴言听到这有些蹙眉,她感觉这话像是在解释,解释什么呢?
“我知道。”伽黎点头,“我只问你一件事,郑买嗣之所以会派人杀死大巫师,是不是因为你曾与他通信。”
“是。”垢金道。
“所以呢,现在你要动手了是么。”伽黎依旧淡然。
随着她的话,匡琴言恍然,垢金之前一定是在解释他接下来为什么要亮出这把匕首。匡琴言觉得自己有点聪明,她还有些小得意的时候又陡然一惊,大骂自己在这时候得意个什么劲!救人要紧!
眼见垢金手已从怀中抽出,一把银色短匕瞬间成为全场焦点。
两步之距说到底不过是一臂而已,垢金咬牙一刺。
匡琴言来不及拔剑,慌忙伸手要推开伽黎。可手才刚刚碰到伽黎的衣服,还没发力之际,这匕首就在三双眼下划破了伽黎的衣服,匕首尖刺入肌肤,接着整个匕首全部没下,直对伽黎左肩心脏,毫不留情。
匡琴言比垢金动作慢了,只见垢金一只手揽住伽黎,已经将她紧紧抵住。伽黎手无缚鸡之力,被匕首刺上时站在原处,此时身子被垢金抱住还是站在原处。
就好像知道那匕首根本躲也躲不开去,于是根本就不躲了一样。
“……对不起。”垢金松开手,他这样一个铁骨铮铮的男儿此时眼中尽是挣扎的泪水。
他咬牙后退,单腿跪地,行礼。
大树的沙沙声小了下去,整个环境安静得诡异。匕首还刺在伽黎身上,她默默站着,看向垢金的眼神中看不出是责备还是什么其它的东西。
匡琴言目瞪口呆,愣住了好一会后才抽出白玉剑指向垢金:“你疯了!”她喊着一剑挥向垢金。
垢金身子往后一仰躲过一剑,向后一跃退到安全位置,又向伽黎行上一礼:“此生垢金有愧,抱歉,告辞。”在匡琴言追击的剑下他没有丝毫的停留,找到一个机会就纵身逃走。
匡琴言往前追上几步又担心伽黎,拿着白玉剑狠狠跺了一脚地面,赶紧转身查看伽黎的状况。
伽黎薄唇紧抿,加重的喘息带动身体起伏,她面色看起来还好,但原本站直的身子开始摇晃。
匡琴言刚想扶住她就见她往后一仰,倒在地上。
短匕没入,直对心脏,鲜血染红她的一片衣襟。匡琴言大骂一声“该死”,有些艰难地抱起伽黎,匆忙往伊素家赶回。
“呼,终于到了。”下了矮山,常疯一瘸一拐的在曲殊的协力下来到了苗村村口。
这个苗村位于山后,自然风光很是宜人,正好是用餐的时候,几家炊烟袅袅,在青山绿水之间更有意味。
村口立了块村界碑,上书三字“合乐村”。
“赶紧进去找找有没有苗医先生之类的吧。”常疯见曲殊脸色越发差了,也伸手撑住她道。
曲殊微微气喘,笑笑以作回应。
正好两三个小孩就蹲在村口边上玩石子,常疯拄着木杖和曲殊过去:“你们好啊,打听一下,这村里可有懂医的在?”
三个小孩一个寿桃头两个冲天揪,蹲在地上玩的脸都成了花猫,对有人的打断很是不满。寿桃头抬眼看看他,眼睛骨碌一转,拉过两个小同伴在他们耳边嘀嘀咕咕一顿,常疯是全听见了却一个字没听懂。
另外两个小孩点点头,笑容让常疯感觉有些不怀好意在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