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端坐在主考官位置上一言不发的王半山见到这般情景,便是一声冷哼。
“你们各个都是经历了六级科考,读书几十年的人物,养气总该有点成就,不说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怎么面对这一声天雷就惊慌变色?”
一位考官急忙回道:“王相,这'上天下泽,春奋作'本是常事,不足为奇,但今日天朗气清,本不该有此天象,怕是有些蹊跷。”
“蹊跷,当然有蹊跷!”王半山挺身而起,站在大门口,负手在后,放眼望去,“这是有考生心意纯粹浩荡,上达天听,写下的文章合乎天地间的道理,天人交感,才会有此异象而生。看这风雷激荡,显然是一位锐气未曾消磨的年轻才俊,乃是难得的人才。”
众房师原本还是不住点头,佩服一声“王相果然学问精深,见识不凡”,在听到“锐气”、“年轻才俊”的字样时,就有不少人脸色起了变化。
这些人都是旧党中人。
“这王介甫这样开口,是无意还是故意,莫非这一位考生写的就是他关于变法的那一套,所以他才会如此开口。”
这时候王半山已经转过头来,看向诸位同考官,用手指着乌云、雷光的最中心处,开口问道:“不知
那片地方是哪位房师负责,可曾知道那位考生的姓名籍贯?”
此言一出,副考官礼部侍郎沈云便是勃然变色,须发怒张道:“王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想要徇私舞弊吗?你如果胆敢再说一句,我定要到在御殿之上参你一本。”
“沈大人无需如此激动,科场之上,糊名本就是为了避免舞弊,但这考生既然引动了天象,又是在座的诸位大人亲眼所见,那么才学已经显而易见,我们只需要根据他的文章具体评论便是,又何必如此拘泥?”一拂长须,王半山笑着对沈云说道。
作为一党之首,王半山自然不会只有一个人,话音刚落,便有人接了上去。
“不错,前朝为了避免舞弊除了糊名还要誊卷,结果反而给人你可乘之机,错失无数人才,所以本朝一开国太祖老人家便钦令,科场之上不限字体,不限体裁,更是取消誊卷的环节,为得就是避免错失人才。王相他老人家也是看到这位考生才华横溢,才想要问一声,既然都已经进了考场,难道还担心两人私相授受吗?”
“至于私相授受,恐怕沈大人才最有嫌疑吧,我听说这次春闱,沈大人的爱子可是也下了场,按照规矩,恐怕沈大人才应该避嫌吧?”一句话幽幽传来,充满杀意。
“够了!”王半山哼了一声,止住手下对沈云穷追猛打,他和沈云虽然政见不同,但他本人还算一位方正君子,不想在这方面打击对手。
当众位考官在这里彼此言辞交锋的时候,皇城之中,本朝的少年皇帝也登上了皇城口头,看向考场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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