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佛号,右绕三匝,合掌顶礼,用出了释家弟子见佛的大礼,言辞恳切道:“慧超苦求佛门真意已有二十余年,自觉已然颇有进境,但今日见了大师,才真正知晓自己所知不过是皮毛而已,还望灭度大师,不吝慈悲,指点与我。”
“我自己也不过是方方入门,哪里有资格指点别人。”
陈浮生双掌在胸前合十,还了一礼,叹息道:“佛门修行,首重其心。摄心为戒,因戒生定,因定发慧。世间神通妙法无穷,但最终不过空空一场罢了。因而我佛门向来不乏连开八识却纯粹参悟佛法,不曾生成一道佛门神通,直到第九识开辟,一百零八门小神通瞬间水到渠成的的高僧大德。这是道家以及那些旁门左道绝无可能之事。我虽然机缘巧合,得了件玄妙法器,练出了一身法力,却也因此耽于神通,在持戒、禅定上的功夫大有欠缺,乃是走上了大大的歧路。反而不如师兄十数年如一日走遍天下的修行来得扎实。不过,”
陈浮生看看慧超,开口笑道:“如果慧超师兄不介意灭度参悟浅薄的话,灭度也很愿意与师兄彼此印证所学。”
这句话倒是真的。
正如陈浮生与慧超所言,佛法南传,经义便有许多变化。
流传在古天竺、西域等地的佛法大多属小乘佛法,而在中原一地,经过上万年因地制宜的演化与儒道两教的兼容,早已有许多不同之处,更加偏向大乘教义。
可以说是一根之上结出了两般道果也不例外。
而这个慧超和尚自新罗乘船渡海前往天竺,又自西域来访大齐对于这两家的佛法都有着见识,陈浮生倒是真想从他这里看看古天竺佛法与自家修行的异同之处。
这个中年和尚哪里知道陈浮生的这些心思,本来他听陈浮生开口说那些话,心中便是一阵黯淡,暗自感慨真法难求,紧接着便听到陈浮生愿意与他交流佛法,登时心中欢喜得什么也是,忍不住暗暗惭愧起来。
“灭度师父能够将佛法领悟到如此地步,为人定然光风霁月,岂是我心中所想的那么不堪,方才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实在是大大的不该。”
心中如此想道,慧超对陈浮生的态度便更现恭谨起来。
两位副使自然不理解其中到底何意,但一见两位大师相谈甚欢,也是忍不住暗自欣喜,对于前途更加有了几分把握。
既然显露了如此法力,陈浮生与慧超和尚便自独享了一处独门小院,比起那位副使的房间待遇尤要好上三分,整个使团的人都被下了禁令,免得打扰了两位大师参悟佛法。
至于金士信这位负责沟通两国的大齐副使,也是每隔三两日便来拜访一下,不过他也看出陈浮生对于大齐不怎么看重,因而也就只拣些新罗的风土人情说来。
金士信出身王族,本就是极为出色的人物,再加上使臣的身份,口才得力,再加上慧超这个经历比起陈浮生还要丰富许多的人,倒是让陈浮生感觉日子可谓过得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