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茧》是我最满意的作品,今天也给大家准备了个小小惊喜,我们特邀了青年小提琴演奏家宋疏迟,进行现场演奏。”
陈彦是喜欢给观众惊喜的人,对他而言,越是惊艳的宝藏越不能提前曝光,所以至今未官宣过《茧》是请宋疏迟现场演奏。
观众席蜂拥而至的热烈欢呼,几近要淹没她耳际所有的声音。
无所不能的天之骄子。
仅倏地出现的一个名字,也叫人心生敬仰。
逢夏视线不禁往上走。
因为《茧》的舞台设置,采用升降台上场,他在高台演奏。
还未用追光灯定格,已耀眼得足够叫人侧目。
西装裤勾画出笔挺修长的褪线,窄腰宽肩,那把历史悠久的名琴乖巧地躺在他宽大的手掌间憩息。
隔着遥不可及的高度。
如睥睨般淡淡看过来。
场外叫人缭乱艳羡的介绍词还在继续,掌声涌动,一帘之隔,分裂出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静谧无言,都能听见长风肆意张扬的声音。
她站在黑暗里,仰头便是男人满身光影,如春水煎茶那般游刃有余的模样。
他似乎在笑,又好像没有。
总叫逢夏想起十几分钟之前,男人漫不经心睇过来的含着笑的眉眼弧度。
“夏夏。”
“有我在,你在担心什么?”
“……”
手悄无声息捏住月白纱,所有喧嚣的情绪好像都在此刻消弭殆尽。
应着陈彦老师最后一道“希望大家能享受《矛盾》的最后一场剧目,《茧》,舞蹈演员,逢夏。”的声音。
红幕缓缓拉开。
伸手不见五指,正场内外唯剩一盏莹莹之光落在如烈火腾烧的红裙间。
第一道舒缓嘹亮的琴音破开死寂。
少女低眉垂目,绷得笔直的赤足未有一丝松懈起舞,动作却如翩跹的蝴蝶自由,几个连续的高难度起跳却好似羽毛轻飘落地,轻盈不见踪迹。
那束明黄澄亮的光时刻追寻,红裙在轻灵的琴音里荡出的弧度优雅而温柔。
彼时的她是自由的,是快乐的,在昏暗光影里如梦似幻飘动。
琴音转急倏然悲怆,似掐住喉咙间的手,呼吸难平,那抹光骤然减暗。
从长袖里涌动的月白纱绕着她的周身,似密不透风的厚重城墙,只在交错的须臾间能瞧见少女的面庞。
最猛烈相撞的红白色。
费力的追寻、舞动,却依旧牢牢缠裹住的厚茧,能汲取着她所有的生命力为献祭,张狂缠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