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他的毒这么厉害。”
“你恨他们?”
邪教公子不语,漆黑的脸色已告诉了无生答案。
他脸颊上的肌肉已轻轻抽动,仿佛恨的不行了,“这群小王八蛋,我迟早要将他们活活弄死。”
说着弄死的时候,林子里忽然冲出一个人,尖叫着倒在柔软的沙滩上,月光照在这人的脸颊上,苍白的脸颊忽然变得死黑。
凉风掠过,同样恶臭而令人想吐。
“你为什么恨毒教?”
“我为什么不恨毒教?”邪教公子冷笑着,“毒教公子跟我动手,两招不到,就倒下了。”
“这是你功夫不错。”
邪教公子斜望月色,漆黑的眸子流露说不出的厌恶、憎恨,“这人是装的,他故意败在我手里。”
“他为什么故意败在你手里?”
“因为索命长老就在边上,他一定不会让我宰了这人。”
“他为什么不让你宰了毒教公子?”
“索命长老要将毒教公子交给小蝶自己处理,然后我们就见面了。”邪教公子的愤怒更重,“他居然乘我们不备,带小蝶走了。”
无生叹息。
空空洞洞的眸子凝视着海水,柔美的海浪一波又一波的抚摸着岸边。
“你以前是小蝶的情人?”
邪教公子怔了怔,才笑了笑,“你不相信?”
无生不语。
“若不是小蝶在这里,我也许就不会来了。”
无生点头,“那毒教公子也是她的情人?”
邪教公子冷冷笑了笑,“他是个废物,据说他不行,哪里都不行,所以。”
“所以小蝶才会找你?是不是?”
邪教公子点头,漆黑的脸颊上已泛起了得意之色。
无生叹息。
他叹息,是因为他们都不像是小蝶的情人,小蝶也许想从他们之间挑起矛盾,然后拼得死去活来的,小蝶就可以从中间得到利益。
这种美人计,早在三国时就用过,不但很成功,也很彻底。
貂蝉岂非正是这个例子?
他不愿再问什么,也不愿跟这人多说一句话。
“你是小蝶什么人?”毒教公子忽然问了出来,话语声中仿佛还带着醋意。
女人吃醋是很可怕的,男人吃醋岂非也是如此?
无生不语。
夜色渐深,凉风中冷意更加剧烈。
起伏的海水显得寂寞而空虚。
邪教公子忽然冷冷看着无生,“既然是枪神,就该敢做敢当,否则的话。”
“否则会怎样?”
邪教公子不语,漆黑的眸子里已飘出了杀气。
一个杀人无数的杀气。
十几个人忽然将无生团团抱住,死鱼眼般的眼睛直愣愣盯着无生。
他们的动作仿佛是木偶,呆板而没有一丝活力,没有人该有的那种活力。
“你要跟我拼命?”
邪教公子冷冷盯着无生,“就看你是什么人了?”
无生不语。
无论无生是什么人,岂非都一样?对于生命即将结束的人来说,岂非都一样?
无生忽然倒了下去。
他努力喘息,努力挣扎,努力站起,然后石像般挺立着。
邪教公子冷笑,“这种事还是我一人来的好,因为这是男人之间的事。”
十几个人忽然散开,远远的散了开来。
邪教公子忽然停在无生不远处,冷冷的笑着。
无生并没有看他一眼,“你可以出手了。”
“慢着。”
林子里忽然跃出一个人,身子轻盈如落花,声音甜美如天籁。
她忽然停在柔软的沙滩上,桃花般的蜜眼里已有了些许恨意。
无生见过这女人。
这女人在街上当过哭婆,替上官飞云哭了不少天。
这女人竟然是小花。
小花居然又出现了!
“你是什么人?”邪教公子斜眼冷盯着这女人。
“我是女人。”小花笑了笑,她慢慢的靠得更近了点。
“是你?”
“邪教公子难得还记得我?”
邪教公子冰冷的笑意化作温和、可亲,“当然记得。”
“我以为你早就忘记小女了。”小花居然也在笑。
她身后桃林里,已缓缓走出四个人,四口剑。
四个人衣着相似,身高相似,神情相似,躯体的胖瘦几乎都极为相似。
唯一不同的就是他们的脸颊,四种颜色。
紫色,白色,金色,红色。
四口剑,四口出鞘的剑,冰冷、无情、奇异。
他们的剑本就没有鞘。
他们居然是魔教四大死侍!
小花笑了笑,“我们并不想跟你拼命,无生也不想跟你拼命。”
四个人紧紧握住剑柄,静静的站在小花后面,冷冷的盯着邪教公子。
剑未动,剑锋上的寒意已飘动。
这也是好剑,每一口都是,江湖中这样的好剑并不多。
“魔教四大死侍?”邪教公子吃惊的看着这四张奇特的脸颊。
“是的。”小花叹息。
邪教公子不语。
小花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最好安分点,否则下次见我们教主,我不帮你引路。”
邪教公子点头。
“那你还要跟别人拼命吗?”
邪教公子笑了笑,忽然转过身,大步走远,十几个人也跟着走远。
小花重重吐出口气,“你居然伤的这么重?”
无生点头。
小花静静的凝视着无生,目光里已现出关切与同情,忽然说着,“你不会放下小蝶不管的,是不是?”
无生点头。
“那你现在还想去找小蝶?”
无生点头。
小花痛哭出声音,“你真的是个好男人,小蝶的运气真的很好。”
无生叹息,“你为什么要哭?”
小花凝视着一望无边的海水,皎洁的月色,柔软的海水。
一艘巨船缓缓停在岸边,甲板上一群人在向小花招手,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的用剑,有的用刀,有的用棍子,也有用判官笔,也有用奇异的离别钩,什么样的人都有,什么样的武器都有。
甲板上人群已散开,每个人的目光里都带着敬重、佩服。
一个手持书卷的人迎面一礼,“天机神算拜见枪神。”
掌中无字天书犹在,没有一个字,握书的手也很稳,这只手若是握剑也许会更好。
这么稳定的手握住剑,杀人岂非也很容易成功?
他笑了笑,“枪神别来无恙,杀的人可多?可合心意?”
无生不语,也没有笑。
石像般脸颊上没有一丝改变,既没有惊讶,也没有一丝情感。
他身后就站着一个高大、黝黑、彪悍、勇猛怪兽般的人,发丝并不长,每一根都挺得很直,胸膛上捆着一道一道漆黑而笨拙的链条,他脸上仿佛很不高兴,因为他手里提着灯。
他已站了很久,两只手提着两盏灯,就这样的站在那里。
这群人看见小花,又变得嬉笑、顽皮起来,小花也在笑,笑的合不拢嘴,“你们真的一年比一年坏了,我真的受够你们了。”
一个腰悬三节棍的人裂开大嘴嘶声大笑,笑的海面都隐隐发颤,这内力之深,江湖实在少之又少。
他笑着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小花的脸红了红,“你。”
一个手握离别钩的白发老翁,一脚踢在他屁股上,冷冷的笑了笑,“你说错了。”
啸天虎眨了眨眼,摸了摸三节棍,“我那里错了?”
“若想要女人喜欢,就要死缠烂打的去坏,永无休止的去坏,这样子的话,女人一定就招架不住,”离别翁摸了摸雪白的胡子,一双眼睛里竟流露出一种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