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打算加入国际医生行列开始,江城便已经做好了随时应对危险的准备。
这次被地方武装势力俘虏,困在原始森林里当医生,意料之中。
“江医生,你先喝点热水。”马菲护士将一只擦干净的旧玻璃杯递来,“早点休息,明天说不定还要做什么手术呢。”
“多谢。”江城温和点头,玻璃杯里的热水冒着白雾儿,窗外夜色深沉,不见半点星火灯光。
作为俘虏,晚上自然是没有好觉的。江城刚在破床上休憩,门就被踹开,首领的女人突然发高烧,伤口又开始出血。
首领双眸通红,直接把江城拖到木房里给那女人治病。
一连好几天,这个隐秘的山野营地安安静静,没有外人闯进来。
江城睡觉的时间少得可怜,眼底灰暗渐渐加重,身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瘦、脆弱。
好在,首领的女人终于从昏迷中醒来,江城遭受的折磨也暂时停止。
“马菲姐姐,外面的人能进来救我们吗?”小男孩耷拉着脑袋,看江城消瘦了不少的背影,“这些人好凶悍,我怕没人敢来救我们。”
地方政府的势力并不足以和这些刀口存活的人对抗,每一天都是煎熬,那女人的身体一日日在恢复,也就意味着江城三人的寿命在一天天缩短。
马菲嗔怪地瞪着小男孩:“胡说,一定会有人来救我们。江医生身份特殊,就算我们国家没有能力,中国那边也会派人来的。”
至于何时抵达,这是个未知数。
“托米,你告诉姐姐,江医生喜欢的漂亮小姐姐是谁?”马菲抬眸望了眼窗边,又将小男孩拉到身边,压低声音询问。
小男孩转转眼睛,凑过去在马菲耳边回答:“听他说,好像是一个中国小姐姐,长得很好看,不过她嫁人了。”
“嫁人?”马菲愣了愣。
“对呀,江城医生给我说的。”小男孩天真笑笑。
马菲望着江城清俊的背影,心头忽的涌上莫名的惆怅。
江城沉默地站在窗边,远处是无边无际的草原荒芜,近处悬崖陡峭生长着各种各样的树木花草,在漫山遍野的绿黄里,有一株株枝头上招展的蓝色花朵。
浅浅的蓝,粉粉的蓝,沾了点白紫色的边,仿佛一朵朵蝴蝶停留在绿色枝头上,在这荒芜寂寥的地方美不胜收。
他觉得,这些乌干达赪桐很像慕南。
凝视这些精致倔强的蓝色花朵,会让他在生命最后的一段日子里心神安宁。
时间一分一秒在流逝,援救是等不来了的。没有高科技的荒原,没有地毯式的搜索,他除了变成一具枪口下的尸体,再无活路。
————
“为什么不放了他们,你之前是怎么答应我的!”
山洞小木屋,女人歇斯底里怒吼,捂着胸口一阵喘气。
那剽悍魁梧的手首领垂眸,身上的杀气戾气俨然全都消散,默默给女人递上一杯药水。
“别动气,你身子刚好。”首领爱恋地抚着女人的头发,“我也是迫于无奈,你伤势严重,附近刚好有国际医生。只要你能活着,我做什么都愿意——”
“亲爱的,你放了这些人好不好?”女人晶莹的眼泪落下,苦笑着摇头,“我们过安稳的日子不好吗?非得整天和政府的人开火。”
她只是非洲一个普通的村落女子,多年前村落被外敌占领,她成了这个恐怖男人的妻子。
从此颠沛流离,再无平静的日子。
好在他爱她,带她不薄,但是这份廉价的爱情却无法和他的伟大抱负相匹配。
“你不懂,走上这条路,回不来的。如果这三个人活着出去,他们会泄密,会暴露我们的地址。”首领将药水送到女人唇边,捏住她的下颌慢慢灌了进去,“就算我肯让步,我手下的兄弟该怎么办,政府也不会放过我的。”
哪有回头路,尤其是他们这些世人眼中的恶霸。
不过是想要建立一个更好的制度罢了,除了武力,没人会信服。
女人苦恼地皱眉,哀求地望着这个高大的男人,他毫无回应。
女人终于颓废松懈,倒回被褥里,双眸空洞地望着木屋顶上缠绕的绿腾藤蔓。
当天晚上,罕见地下起了大雨。
山野呼噜呼噜处处刮风,雷电轰鸣铺天盖地,豆大的雨点处处往下砸,森林里浮起雾气,遮挡了众人的视线。
首领的妻子伤口出了血,昏迷不醒,江城又被叫了过去治疗。
木屋内亮着昏暗的灯,蜡烛在灯具里发出苍白的光,江城仔细观察了女人的伤势,忍不住蹙眉。
首领带着下属去山洞口围堵雨水,江城见无旁人在场,便问:“女士,你为何要把自己把伤口弄裂开,这样很容易感染丧命的。”
躺在床头的非洲女人虚弱地笑笑,略带歉意地说:“如果我的病好了,你们三个人就要丧命。我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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