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贵人怎么了?是觉得本公子言行太过不羁了,让贵人见笑了?”御衷仪谈吐亲和,绵绵柔柔胜若无声。
怜儿一听,又回顾自己,并没有任何可以察觉得到的纰漏。她傲然地走在帐幔之处,不过那些帐幔早已被贾释挥剑斩断。她踏在帐幔之上,鞋子干净得不染一丝尘埃。
怜儿悠然一笑,这临水的风光果真不错。若不是身着淡蓝色的小内服侍,以降阴的手笔,她不失为一名公子哥,至少隐藏不少女子的气息。“公子在京师停留至今,一路的美名就连裘大人也要礼让三分。”
可这时候,琴台处,一只玉手悄然而出。御衷仪取了琴台上的画轴,指尖轻点,画轴之中的女子慢慢入了眼帘。
御衷仪抬头比对了一番,此时的怜儿还在顾自欣赏着美景。她一边欣赏,一边漫无目的地有的放矢,正好对着御衷仪的画轴,栩栩如生的一副活画像。
及目之处,画轴之上的女子正在款款而谈,画轴之中,是一副少女临水图。
她见御衷仪并没有打断,继而又走了几步,踩踏着帐幔,踱步有声。来来回回,有了些倦怠。“在这京师重地,绿林好汉之处,逢得公子,难如海底捞针。不巧这京师重地,刚好是宫外通往裘府的要道。”怜儿翩然止步,默默地垂低了头,不解地看向御衷仪。“不知公子在这酒肆中,可有听得任何的风吹草动?”
御衷仪看着眼前的“绝色”,一如淡然地隐笑,“贵人遇事了?贾释,你跟着贵人,看看是否有所差遣。”
过了半会儿,怜儿才回正了身形,一如以往的负手而立。那名唤得贾释的男子,身形移动堪比龙卷风,惊到了身边的降阴。
“贵人,尽管吩咐。”贾释持刀,低眉顺目。
“公子果真未有觉察京师之中的异样?”见怜儿一直难以接受地看着贾释,曲降阴侧身挡住了贾释的冰刃之气。“主子只是问一些京师之中的小事,公子如此大费周章,欲意何为?”
“降阴。”怜儿低了声音,眼中思虑甚深。曲降阴闻言,又隐身在一旁,偏巧地挡住了身边的寒气。
“贵人一路辛劳,是衷仪怠慢了。”御衷仪引身而立,手中的卷轴已经被他收入袖口之中。步履声阵阵,御衷仪走向怜儿,淡然而从容。“贵人路径此地,不如先停下歇歇,衷仪也好和贵人细谈京师要事。”
怜儿看着御衷仪走向自己的身侧,撤走了身旁的贾释。待得怜儿看去,贾释已经旋风般地坐卧于梁上。贾释低垂着头,模样窘涩。阴暗处,怜儿只能看到他的轮廓。贾释,犹如一只魑魅魍魉、亦或小兽。
那名名唤贾释的随从,功夫已经出神入化。
怜儿倒吸了一口气,她才正眼御衷仪,“公子,何许人也?”
御衷仪勉为其难地一怔,喉结滚动。“江南府邸,御衷仪。而立之年,忠于皇室。不知贵人还有什么要知道的?”
怜儿并未详查他的戏谑,抿了抿唇口,全身紧绷着。“这些够了,多了,公子未免如实相告。”
“走。”怜儿一回头,对着曲降阴下令。降阴刚好跟随之时,身后又是一声绵柔之音。
“贵人此番不免令衷仪伤怀,若是贵人有不愿之情,衷仪愿代为效劳。”御衷仪盯着怜儿的脚步,并不见怜儿有所停留。“贵人果真没有任何需要了么?衷仪可真伤心了。”
“嘶”,怜儿浑身散了架子一般,步履摇晃欲倒。她强自镇定了一会儿,脑中如千虫噬咬,她瞪大了双眸。“公子可真听劝?”
“当然。”
“那么公子在京师完结要事之后,千万不要久留了。”怜儿忍着噬咬般地疼痛,一字一句地听着御衷仪的回话。
他说。“贵人之言,衷仪听就是了。”
怜儿听着回话,脑中有些难耐地“嗡嗡”声,防似被人要害了。轻佻浓密的睫毛微挑,怜儿瞳孔逐渐增大。“那么,每年的选秀之日,公子是不是也可以少了京师这一趟了。”
“这个……”见众人并无难色,御衷仪停住了后续的说辞。
怜儿抬脚欲离,御衷仪的回话,比起京师其他事情,已经见了分量。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衷仪相信只要有缘,终会相聚。”御衷仪停顿了片刻,见怜儿果真不为所动,他说。“衷仪期待能与贵人再次相聚。”
“嗯。那随你!”可能是怜儿终于随了,曲降阴开了门,怜儿轻微地应答了一声,夺门而去。
看着吱哑摇晃的门,微风之下,还有难忍的桐树味道。
“贾释,你可听得她说什么了?”御衷仪问,模仿着怜儿临水而立,看着梁上的男子。
“问了公子的家境、个人情况。”贾释回答。
“的确。”御衷仪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来了京师这一趟一趟。缅怀着过往,京师里的一切他都了然于胸。“这京师,可有好戏看了。就这酒肆一趟,见证了不少趣事。”
“公子说的是林中一役,那些可是西夷的人。”
“西夷一族潜行京师要地,诩帝早有耳闻。”御衷仪斟酌片刻,恐怕她心中早已有了决策。
御衷仪将袖口的卷轴回收,与衣领连在一处。
“公子和诩帝已经意不在此,再细致也是忘年之谈。”身后的贾释早已足尖点地,抱剑卧立在临水处,笑看着自家公子,模样依然窘涩。“不过公子,这回来的可是'绝色'。您当真就认实了姻亲失策之举,坐实了诡谲风流之名?”
男子紧了紧袖口之中简短的画轴,依旧隐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