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活祭人

，会有人在有生之年，为献诚心，用活祭人来祭奠自己？”

    “来者，还饮吗？”怜儿端起一头未用过的几个杯子，递了过去，那是第二杯茶水。

    来者默不作声，依旧拿过。只是，这会，他饮出了品茶好手的姿态。可是，他不敢触碰一点活人的物什话语，“谢公主！主子所言所行，小人已尽数告知！”

    “恩。”怜儿神色黯然，指尖波动着茶水的温度。“果然，是守陵墓的陪葬人，只听占乾身前祭奠话，不答本宫茶水间的送客言语。”

    茶水，已经凉了。

    怜儿兀自坐回了原处，她拿起手头的兵法，开始深入。

    地上的曲降阴，一直跪着不起。

    行至殿门外口，来者停下了脚步。宫殿内，真的除了烛火燃烧的声音。此时，再无其他声音。

    “公主殿下！”来者嚎啕大哭，跪在地上磕出了血色。“还请公主殿下去看看我家主子吧，主子为了公主殿下囚禁的事情，真绝食了。”

    来者第一次献出贡品，满脸苦色，第二次献出贡品，已有哭腔……时至今日，已是很难阻止着悲痛。

    才入目几行，可正在兴头上的谋略，怜儿还是不舍地放下了。“占乾凡事点到即止，多了，也就逾越了。”

    “可我家主子占乾心之所属，为诩帝尽忠半生。却不知情之所终，深情难负。主子为了公主殿下……半生将终于诸侯陪葬法祭之事，活葬在陵墓中了。”

    提到“占乾”的名讳，怜儿将手头的东西完全放下。“可说清楚了，占乾是怎么了？”

    有些事情，结怨了。可有些人，难以真正结仇。

    “公主殿下可能不清楚主子的性子，可主子实实在在识得公主殿下。在公主殿下囚禁一事入耳后，主子就一直绝食相伴至今。”来者哭得泪眼婆娑，渐渐死寂。就连哭泣都带了一些陪葬人的压抑，他断断续续只诉说他家主子的事情。“主子怕公主殿下在禁宫受累，一直不肯把自己的事情如实相告。所以，小人忠贞相伴于主人到此，以主子性命做实。主子他，他只想公主殿下免受禁宫之令，神不知鬼不觉地带公主远离是非之地。主子心疼公主，就想着不切实际的法子，将公主殿下收为妻子，终身相守。却不料事难周全……”

    “诸侯大葬，占乾也是士族中的玩手了，连一个你都能被他要来陪葬。”降阴说着，也不知道这人的想法。只知道他只说占乾之事，其他都不言。“听你这么说着，难不成他要公主殿下为美姬与他一同离宫，姬妾可也是活葬之一。那么占乾他还未让谁留有子嗣，就想着留着诩帝的诏书。最后用兵权带走公主，坐实了姬妾之位，免受外戚烦扰？”

    “可主子这般做了，已经向公主殿下表明了诚心。此生，愿带离公主远离宫廷，只守着公主殿下一人，致死不悔！”来者言辞凿凿，不尽其说。

    “大胆！”降阴听怕了，一个守陵人，在她面前玩转地想要了公主送于诸侯？

    “占乾，还不罢手？”那些个祭奠的事情，多半不会作假。怜儿看着来者的样子，事情多半已经一发不可收拾。

    “公主殿下，死亡都难以让主子有一丝动摇。您就不去看他一眼吗？他只想要带给公主殿下所能想要的一切。”来者渐渐抽泣，如鬼魂诉苦。“其实主子，本来是想以美姬之位，在禁军中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公主的。他想着只有这样，才能让公主殿下完全摆脱宫廷，不受何后及外戚一族的控制。”

    “啊？”降阴惊愕，抬首间，是自家主子淡然的模样。

    “占乾，想要在何后底下做文章？”手间的水渍被风干，怜儿挥一挥袖口，负手于身后。

    “是的。生不同衾死同穴，主子想在生前对公主殿下极尽呵护。所以，他一次次绝食，都要带离公主远离伤害。”来者隐了隐自己对主子所做所为的伤心，不绝地说着。“至于其他的，主子愿尽一切弥补。这样，还没能让公主殿下有一丝动摇，哪怕原谅了主子……”

    “占乾能在诩帝令下，送来一人，本宫不会不知他的后续安排？”怜儿阖上了书籍，才开始正视眼前的活祭人。“所以，占乾迟迟未出动一兵一卒？毕竟要带本宫离开，还是何后权势下，不是那么容易的？”

    “是。”来者痛哭流涕，泪泗横流。“公主殿下！主子已经形同魂离，为何公主殿下却对主子生死未置一词，形同陌路？”

    话未言尽，身后多了很多的禁军。这一炷香的时间，活祭人停留的时间超出了。

    那是，允诺的兵马？他的守卫，在冷宫之中，还一如平常禁军。

    看着活祭人被拖离，怜儿再也看不进半页书籍。“占乾，究竟是谁？”

    她不再看着活祭人远去的地方，默默地负手走向窗口。那外围一圈又一圈的诩帝禁军，都没有和何后权势下的西夷军有所冲突。

    “一个祭奠自己的诸侯，也值得怜儿神思？”可想而知，身后的声音时时刻刻都被记在脑海中。

    “可一个要把怜儿当做姬妾的诸侯，却没几人。”怜儿的头开始发酸，她知道，她对几言片语都将会无力。

    “一个会将怜儿囚困的诸侯？怜儿还是说占乾迟迟未动的伏军？”这一次，允诺只用了一刻钟的时间，让西夷军突破禁军的防卫。

    在占乾用活祭人拖住怜儿的同时，允诺的兵马已经将占乾的人马挤出了诩帝的禁军之中。

    “有必要吗？”他的兵马，如今又一次包围在怜儿的周围。“占乾已经撤了兵马，一时半会儿，他是觉察不出西夷一族的人马。不然，也不会一次又一次地在冷宫潜伏，却难以突破诩帝禁军的防线。”

    “有。”

    怜儿心有所想，漆黑的瞳眸在禁军的防卫中不曾离去。此刻，已经完全看不到占乾的人马。“囚困至今，占乾都未曾带走怜儿。”

    “怜儿是允诺的妻子，一生不离；允诺爱着怜儿，就会一世不弃。只要允诺不死，怜儿就会随着允诺入墓。”

    他知道，她的头疾又犯了。可怜儿观摩在窗口的身影一直留在他的眼中，久而不散。

    怜儿指尖有轻微的点动，一幕幕，都是病痛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