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忙碌的城中杂货市场来说,日复一日的操劳就是今后的全部了。
卖日用品的老刘同样也是这么认为的,无外乎的区别就是收获的多少而已。很明显,今晚又是一个丰硕的景象。
“老板,你这里的蜡烛有多少?”
按理说,江城坐拥母亲河和滚滚而去的长江,电力问题不犯愁。可实际情况并不如此。
除开西电东送等大的环境背景,还和当时发电技术匮乏不无关系。核电站和三峡大坝这几项声势浩大的工程要到21世纪之后才逐步建成,火力发电到了十几年后仍旧是国内发电的主力军。君不见随处可见的高耸烟囱,那都是遗留下来的岁月痕迹。
既然缺电,必要时的限电和断电就成了江城的生活日常,蜡烛也就在此有了市场。
老刘是地地道道的本地人,和日用品打了一辈子交道的他并不希望自己的儿女也被这座死气沉沉的杂货市场给吞没。这里人来人往,为何老刘的眼中却是一副炼狱景象呢?
杂货市场存在已有三十多年的历史,老刘在这扎根也有二十多载的光景。二十多年的岁月里,杂货市场带给他的最大感受就是:麻木。
因为每天进出货都很规律,难得的空闲时光也因为这份工作的不确定性而不敢远出。于是,老刘就成了想飞的风筝,而那间几十平米的店铺就拧成了一条线,脚下的市场成了压住线的大山,这一压就是二十多年。老刘感觉自己成了一个机器人,身边的同行们也都如此。
他们的笑,他们的哭,他们的一切都是围绕着永远谈不完的生意,他们操心的永远是下一个订单何时能到,甚至他们抬头望天,永远都是那一方不变的苍穹。唯一的区别,不过是阴是晴罢了。
“老板,你这卖蜡烛吗?”周鑫看到老板有些愣神,只能加重了语气。
正是因为看到周鑫和张小白这两张年轻的面孔,老刘这才会联想到正在上学的儿子。说起来,住宿的儿子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而老刘自己也不希望儿子的将来继承自己。
“哦,蜡烛啊,我这多的是,是要生日的,还是普通的?”老刘不得不打起精神来,最近越来越容易走神了,这可不是好的迹象。
周鑫没有回答,而是走进店里寻找着。无所事事的张小白就成了老刘最好的闲聊对象。
“小伙子,你们是哪个中学的?”
和上一次周鑫去汉江大学一样,他们老早就把校服替换进了背包里,免得门口的保安出声阻拦。
“大叔,你怎么知道我们是中学的学生?”张小白问道。
老刘指着张小白的嘴唇说道,“你这一圈绒毛告诉了我许多,说到底,不过是我家小子和你们一般大,你们身上的味道我很熟悉。”
张小白闻了闻身上的味道,“没有什么异味啊。”
老刘抚掌而笑,“不是体味,是那种书生意气,这种感觉不是读书人,是学不来的。就像我们,双眼早就被这世俗给浑浊了,哪像你们充满着新的希望。”
觉得大叔有趣,张小白尝试性的问道,“你们家那位也是读高中吗?”
被反问的老刘也乐于换种心态,在这里压抑太久,都忘了外面的世界变化的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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