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影很快带着人回到商家。
商家主宅极气派雅致,虽说是商贾之家,但玉商尤其特殊,民间流传着以玉比德的说法,所以大多玉商都是半儒半商,品味高雅。
看到尘影回来,商母潸然泪下:“影影,你受苦了!”她一下把尘影抱到怀里,拉着她的手左看右看,“瘦了,病了,怎么你受了那样的欺辱,别院的下人都不知道来禀报一句?!”
尘影只道:“是女儿之前糊涂,不要他们多事。”
商父商母身体不好,商尘影新婚燕尔就被折磨,她什么都想忍下来。
起初,她以为是自己命不好,碰到了恶婆婆,怎能想到别人胃口大到是要吃绝户呢?
商母哭得更厉害,她的女儿是宝贝珠子一样养大的,怎能被骂那种下流肮脏的粗话?
商父也颇有感触,当初以为唐言是个好的,有学问又灵活,没成想,他的娘这般不讲理。
商父道:“回来就好,以后你们夫妻搬来和我们一起住。”
尘影依偎在商母怀里:“不,爹,我要和离。”
商母来不及心疼女儿:“和离?”她红了眼,“影影,娘知道你受了委屈,可是你别怕,这次母亲去和你婆婆交涉,以后你和我们一起住,你婆婆让她一个人住别院,别多来往就好。”
大多数父母都不愿自己的女儿和离,尤其是这个时代。
尘影早知自己的提议会被反对,她早有准备:“爹、娘,我们都被骗了,唐言和他母亲根本不只欺负我这么简单,他们要的是我们的家财。”
只说生活上的委屈,商父商母会因为有退路,害怕女儿和离后名声不好而阻挠,尘影得抓住他们无法拒绝的地方游说。
商父商母是儒商,哪怕听过一些吃绝户的事,也因为唐言的表现太好而早早打消这个顾虑,现在他们对视一眼,都有些不可置信。
尘影唤来一个人。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白婆子的媳妇。
尘影听白婆子说用针说得有模有样,又到了做婆婆的年纪,很容易就能猜到她就是这样折磨她的儿媳。
所以,她发卖了白婆子满家,独独留下她的儿媳。她的儿媳果然早被她打得遍体鳞伤,连和离都不敢说,一说,连男人也要打她。
陈秀朝商父商母行礼道:“老爷夫人,我婆婆曾经伺候过唐夫人,我听我婆婆吃饭时说漏嘴过,说一个叫吴大爷的,常常给唐夫人送银钱去。”
尘影敛眸:“她在我和唐言成婚前,生活拮据,连祖屋都保不住,我和唐言婚后,就有人送钱给她,这款项源来自哪里,不言而喻。而且,她对我的磋磨也是要踩着我,拿住全府下人听她掌家。”
商父皱着眉思索:“姓吴……难道是吴安?他和唐言一样来自柳下村,可是他在唐言和你成婚前就已经在铺里做事,难道……”
他以为唐言做商家的姑爷,以后商家的东西是唐言的,才听唐言母亲的差遣?
商父万没想到,自己以为忠心的手下,居然只因为自己招赘就开始算计自己,再加上尘影受的苦,他身体本就不好,当即脸上露出痛苦之色。
商母连忙取出一粒护心丸给他服下,轻轻拍打他的背。
尘影叫人去请大夫来,她有些内疚,但这些话她不得不说,现在说出来有些准备,总比最后被人算计得人财两失得好。
商父顺了顺气:“不必叫大夫,老毛病了,我现在就去铺子上查他!”
尘影阻止他:“父亲,至少得请个平安脉。”曾经商父商母是被气死的,今生虽不会再发生那样的事,但也说明商父商母的身体底子不好。
尘影微微敛眸:“母亲也要请个平安脉,至于铺子里的事,我去吧。我要和唐言和离,也要学会安身立命的本事。”
这下,商父商母没再阻止她,商父仍道:“你细细查,不要冤枉了姑爷,但也不能纵了他。此事若只是亲家母所做也还能商榷,若与他有关,爹娘第一个支持你和离,爹娘养你一辈子。”
商父这般宽容唐言,并非性格优柔,而是一腔爱女之心。
尘影领命而去。
她先命掌柜拿来近一年来的所有账本,仔细翻看,账目是正确的,她担心是自己看账的水平不够,叫来老账房,确认这个账没问题。
那么,吴安给唐夫人的银钱是从哪儿来的?尘影想到了吴安管理的是仓库出货。
她心中大致有了猜想,对账房先生道:“今日我来查过账簿的事,别告诉任何人,若有人问起我来做什么,就说我来挑一些首饰。”
与此同时,尘影派出几个机灵的小厮盯着吴安的一举一动。
一晃,整整两日过去。
唐言本第二日就要去接尘影回别院,没想到知事兴起,约他雅聚,当然,一应花销由他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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