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言给狱卒塞了点小钱,得到一点探视时间。
他轻手轻脚走进去,阴暗的牢房传出阵阵潮湿的味道,吴安的罪不算重,在靠左第三间。
唐言的声音传来,靠在墙上的吴安一下来了精神,睁开眼:“唐言!”
比起他的意动,唐言的一颗心沉入谷底:吴安身上干干净净,连一点刑罚都没受,手旁有吃到一半的干净饭菜,连狱卒对他的态度也足够温和。
这一切,都昭示着唐言最担心的事发生了:商尘影有钱,钱财能使鬼推磨,吴安一向贪财,若商尘影晓以金银,为他打点在狱中的一切,条件是让吴安供出他母亲的话,吴安极有可能会答应。
唐言隔着铁栅栏,直言不讳问吴安:“在我之前,有人来找过你?”
“没、没有。”吴安的神色有些微不自然。刚才少东家身边的千雪姑娘来了,让他明日升堂时指证唐夫人,他还在考虑。
吴安的反应不亚于此地无银三百两,唐言按压着怒气:“吴安,你不要瞒我,我们来自同一个村,从小一起长大,情分不比别人,现在你我如果还互相隐瞒,就真渡不过这个坎儿了!”
要是他不生气还好,他一生气,吴安的心里也不是滋味儿起来。
唐言有什么资格生气?他因为替唐言的母亲做事,被关进了大牢里,在外面的时候唐言为了讨好那几个东家,只敢说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唐言自己怂成这个模样,还好意思怪他这个被抓起来的人?
吴安也不大客气道:“唐言,你在说什么情分?你和你母亲连枕边人都算计,抠挖别人的银钱,你嘴里的情分到底值多少价,我敢信你吗……”
话音未落,唐言就面色陡变,他既无法面对这么隐秘不堪的真相,又生怕被人听到,急忙让吴安住嘴。
吴安此话倒不是为了给尘影打抱不平,而是为了提醒唐言,他知道他母亲的秘密,他要是对他的态度不那么恭敬,他就把此事大白于天下。
唐言左右看看,发现没什么狱卒注意这里后,才低声道:“吴安,你住嘴!”
他平息几下呼吸,才道:“说吧,你需要什么,才不会说出此事真相。”
吴安伸出三根手指:“三千两。”
“三千两?你怎么不去抢?”唐言咬牙切齿,他母亲干这糟心事儿,恐怕都没得到这么多银钱,现在却不只要惹上官司,还要被人讹上!她怎么这么蠢?
唐言知道不该这么想自己母亲,但他忍不住……他甚至想到母亲对商尘影不分日夜的磋磨和带着阴狠的算计,若她稍微有点脑子,把商尘影哄好些,怎么可能落到现在的地步?
唐言完全忘记唐母阴狠磋磨、自己软语相哄——是他们母子俩心照不宣对付商尘影的方法。
简单来说,就是既要商尘影的钱,又不愿意伏低做小,要彻底挟制住她。
要是之前,吴安也要不了三千两,只要能出牢狱就阿弥陀佛了。
但千雪说愿意拿钱给他,这让吴安知道,自己掌握的东西很重要,值得两方花大价钱买,他怎能不待价而沽呢?
吴安笑笑:“唐言,你何必这么舍不得?你想想,你娘做的事如果被所有人知道,你还怎么做这个商家姑爷?若你继续做这个商家姑爷,区区三千两对你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才三千两,你说少东家愿不愿意给我这笔钱?”
唐言被他狮子大开口气得心口急速起伏,俊秀的面容也带了怒色。
诚然,他的确捞了不只三千两,但是全都喂给知事大人了!他现在哪儿有多余银钱来打点给吴安?
况且,唐言目里闪过一丝狠意,吴安抓了他的把柄,能威胁他一次,就能威胁他第二次、第三次,还不如他反其道而行之。
唐言目光晦涩:“吴安,你别太过分,你别忘了你来自哪里?”
吴安嘴角的弧度一收。
唐言狼一般的目光攥住他:“你现在犯这么大的罪,哪怕商尘影拿钱给你打点,你也免不了要被罚去做半年的徭役。我记得你们家在村里连祠堂都没有,你们吴家只有零星的几户,你可别忘了,柳下村的村长、族老都姓唐!”
吴安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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