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我,知道陆老爷是原告时,就一个字都不敢放。我好端端站着,她要来打我,但被陆老爷打后,又心虚气短不敢闹腾,当真奇怪、可笑。”
陆仁帮腔:“不过是欺软怕硬四字。商小姐年纪轻,恐怕不知有的人只敢窝里横。听说商小姐在和离,可要加快进程。”
他们话语中的轻蔑和讽刺,令唐言的心如被钢刀痛刮。他自我安慰想,他绝不是窝里横,只是……识时务者为俊杰罢了。
唐言压下心中的难受,对知县道:“大人,连吴安都证明我娘是清白的,我娘的为人,柳下村的村民更是知道,她不是那等奸猾之徒。还请大人宣柳下村人上堂作证!”
知县自然应允。
柳下村的人看了半天,他们是来给唐母唐言撑腰的,却一直没逮到机会。
现在,一个胆子大的村人连忙上前:“大人,唐言和他母亲向来是顶好的人!”他摸着胡子道,“他们怎么可能抠挖商家的财产呢?这成了婚,商家只一个女儿,还不是要靠男人顶起门楣,他们没必要这么做啊!”
尘影冷冷道:“唐言迄今为止一事无成,若论读书,他不过是个白身。若论做生意,连抓出吴安也是我一力主导。他文不成武不就,连本城的生意人都不愿和他结交,试问他如何顶起所谓门楣?他在唐家多年,唐家一贫如洗,连唐家的门楣都顶不起,总不可能到我商家就忽然能顶起了。”
“你们查案,可别带上我商家,商家的银钱,曾经由我爹娘所赚,未来由我,与他毫无干系。”她神色如霜,根本不给唐言面子。
众目睽睽下,唐言读书人的光环被扒了个干净。他一直说自己是读书人,头脑灵活,没有功名是因为不读死书,别人看他会钻营,倒也信几句。
可现在一想,他确实是除了点钻营外,读书不成、种田不成,连做生意……昨日也只会请人吃饭。
唐言不知如何反驳,自觉身为男人的尊严被践踏了。
他生气,柳下村的人也生气,柳下村多少年没见到这种猖獗的媳妇了?
那名村人立即道:“难怪你婆婆骂你!你这种忤逆不孝的儿媳,难道不该被骂?”
“我说出我家的银钱由我爹娘所赚,就叫做不孝?”尘影冷笑,“我应该不顾我爹娘,说我商家的一切归唐言他们,就是孝了?这般想要银钱,我现在也认为陆老爷的担心很有道理,还请大人明察。”
那位村人在柳下村仗着是长辈,一向如此教训人,现在踢到一个硬茬子,觉得面上无光,偏偏又说不出来什么。
他气得脸颊通红,最后只道:“你……你在外面都不给男人面子,别说被骂,要是我家的儿媳,看我不打死你!”
外面的柳下村村民也跟着指指点点,他们仗着是唐言的亲戚,也觉得是尘影的亲戚,现在七嘴八舌骂起来。
“我说呢!唐家老嫂子不是不知分寸的,骂她是娼妓,肯定是她有错!”
“我们整个唐家,没出过这么忤逆的媳妇!我们唐家最重的就是孝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老人怎么可能害她?我要是看见我婆婆被人冤枉,我宁愿自己受苦都要把我婆婆救起来。”
“我们柳下村的人,最是善良守礼懂事了!”
其余人见到柳下村村民一窝蜂地指责尘影,都觉得有点不对劲,明明这事儿是唐母是否指使人偷窃……怎么他们村的人一直在这儿说儿媳该对婆婆如何如何,仿佛听不懂话一样,孝能掩盖一切吗?
但他们人多,又是尘影的亲戚,清醒的人也不好说什么,清官难断家务事。
正在知县受不了他们闹哄哄时,堂外忽然闹起来:“有血、让开让开……”
本喧哗的人群分开,外面来了几个人扭着一个青壮年大汉,一名满脸疲惫的老汉和额上包扎着伤口,不断往外渗血的妇人,还有几名对柳下村人怒目而视的男男女女。
尘影敛眸,她等的人来了。
一名壮汉指着在公堂下的那名村人破口大骂:“唐守中!老子去你娘的你们村善良,老子的妹妹嫁到你们柳下村后,到底是怎么死的?”
唐守中本还一副长辈教训晚辈的样子听人骂尘影,现在看清来人后,神色有点不自然。
另外一名中气十足的妇人搀扶着自己丈夫,也指着他们哭嚎:“还有我的女儿,嫁到你们柳下村后,你们说她跑了,还要我们退你们礼钱,你们是不是把我女儿卖了?!”
突如其来的变化震惊了所有人,知县断了许多案,嗅觉灵敏,嗅出这是发生了大案。
连地上的吴安也呆呆看着额头带伤的妇人:“娘……爹。”
吴贵看了自己儿子半天,眼睛止不住湿润:“儿,你别受他们威胁,你做了不该做的事,要给青天老爷说,争取宽大处理。他们,他们差点把你娘给杀了!”
不说吴安如何震动,唐言心中也涌起不好的感觉。
他顾不上仪态,猛然看向尘影,她到底做了什么?他没有叫柳下村村长杀人啊!
尘影内心很平静,碧色长裙莹莹,神情淡然中恰到好处浮了一抹忧愁,像是忧愁眼前的民生疾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