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只听他笑道:“宝姐姐呼唤不知有何吩咐?”
林黛玉目光盈盈白了他一眼,道:“好笨,这都猜不到。看这阵仗,必是宝姐姐要做什么大事业了,邀我等来做个见证。” 她一边说着,一边除下大红羽纱锻的斗篷,露出里面的银鼠坎肩和月白色绣花小毛皮袄,下身着杨妃色绣花棉裙,足下蹬着掐金挖云羊皮小靴,越发显得清丽可人。
薛宝钗伸手过去轻轻拧了拧黛玉的香腮,嗔道:“好一张巧嘴,真是让人爱也不是,恨也不是。请你们来是因三妹妹说,想让咱们大伙请琮哥儿一个东道,以贺他乔迁之喜,方是姊妹间的意思。偏你说我要做事业。”
林黛玉笑着躲过,偏头看探春,道:“探丫头向来心思精明,恐怕是想设个鸿门宴吧?”
“呸,就知道林丫头口里没好话,”探春道:“我要是做鸿门宴,必定让颦儿来席前舞剑。”
“还说嘴呢,不打自招了吧。”林黛玉笑道,“直说吧,究竟意欲何为?”
探春笑道:“你这么聪明,今后林姐夫可有的苦头吃了。什么都瞒不过你。”
“呀,我把你这烂了嘴的,今儿再不饶你。”林黛玉脸颊绯红,起身往探春扑去。
探春忙起身躲到贾宝玉后面,笑道:“一说林姐夫就急,你心里无鬼怕什么?”
“呸,只会胡吣,今儿我定要撕了你的嘴,谁都保不了你。”
“好了,快别顽了,当心摔着。”薛宝钗忙上来劝解。
“好妹妹,看在我的面上暂且饶她这一遭吧。”贾宝玉挡在中间当和事佬。
众人又笑闹一阵方罢,林黛玉娇喘微微坐回去,端起茶来轻轻抿了一口,等着探春下文。
“昨儿两首诗你们觉得怎样?”探春道。
“太爷成仙之后,诗写的越发好了,特别是那首蝶恋花,真真好煞!今儿早上老太太还在拿着一边儿看,一边儿抹泪呢。”贾宝玉笑道。
众人点头,探春道:“太爷的诗自是极好的,可是琮哥儿会不会作诗呢?看他昨晚的言谈举止,哪里还有半分以前木讷阴沉的样子,定是太爷给他开了窍了。况且,我们自小读的是一样的书,既然我们能做,他自然也能做,保不准得了太爷的点化,比我们做得都好呢。”
贾宝玉哂笑道:“三妹妹这可错了,太爷都说了琮哥儿资质鲁钝,不是读书的材料,才让他练武的,他又怎么会作诗?”
探春笑而不语,只是把眼看着薛、林二人。
黛玉眼带嘲弄地扫了自我感觉良好的贾宝玉一眼,道:“若说琮哥儿从前资质不佳倒也罢了。可是经太爷点化以后,谁还敢说他资质差了?况且人若灵窍一开,不拘干什么,读书也罢、练武也罢、作诗也罢、经商也罢、从政也罢,还不是信手拈来?琮哥儿虽口口声声说他自己读书无用,不过是得了宝姐姐的真传在藏拙罢了,其实心里比谁都明白,看他讨要晴雯的样子,便知他是个心里藏奸的。”
宝钗气笑道:“好个颦丫头,开口就不饶人,说话又把我带上,什么叫得了我的真传?保佑哪天得个比你更伶牙俐齿的收服你,我才阿弥陀佛了。”
众人大笑,林黛玉脸一红,跺脚嗔道:“你们都欺负我,我告薛姨妈去。”
众人忙把她拦下,又都看向薛宝钗。
宝钗笑道:“都看我-干什么。”
“谁不知道你眼神儿好,谁身上有什么金啊玉啊,你都清楚。想必昨儿晚上是看清琮哥儿了吧?”林黛玉笑道。
“颦丫头又作死了,看我饶你。”薛宝钗再也忍不住,伸手往林黛玉腰里挠去,两人扭作一团,直到她连声讨饶才放过她。
歇了口气,薛宝钗才开口道:“以昨儿个观之,琮哥儿能把那么大一篇话从头到尾、有条有理的说下来,谁都拿不着他的错处,可见他不是记心不好的,又偏偏在最后说想不起下半阕词了,这不是欲盖弥彰么?而且他在见到晴雯以后,能立刻随机应变,想到用先荣国公的词骗来晴雯,这份机变,与曹子建七步成诗也相差仿佛了。”
因恼贾琮无礼,又对他的奇遇有些好奇,一向安分随时,不干己事不开口的宝钗也破天荒地推波助澜了一把。
“好个奸贼琮哥儿!还我晴雯。”宝玉忍不住一拍大腿,站起来大呼道。
探春道:“二哥哥还是坐下吧,晴雯是老太太亲口赏的,你就别想了。”见宝玉苦笑着坐下,才对宝钗笑道:“宝姐姐慧眼如炬。琮哥儿即便粘上猴毛也飞不出宝姐姐的手心。”
宝钗脸蛋上微微浮起一抹红晕,道:“我也是瞎猜的,不知道准不准。”
“那我们就教他现出原形。就这么定了,今晚就在宝姐姐这里,请琮哥儿一个东道。”探春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