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夫深,再回头见是怀肃,“大人说,家教不严,让郡主殿下见笑,还请姑娘为郡主殿下换方帕子。”
递来的是一方与荀鹊身上一般无二的帕子,聊若自诩面上从容,嗯了一声就接了帕子。
对面卫与偕面色不改,看着灵欢好似逗得荀鹊掩唇发笑,手上拿的已是他换去的那方帕子,一边懊恼自己叫她看了笑话,一边注意着怀肃没退下,又继续到他身边来。
“大人,聊若姑娘并非泛泛之辈,”怀肃在卫与偕身边,外人看着两人面无表情的,正常的不能再正常,“她气息轻,遇事镇静反应快,武功绝不在我之下。”
卫与偕为自己斟了酒,端起酒杯看着:“知道了,将灵欢送信给北潼太子的人做了,换个人去,办的漂亮些。”
怀肃领命去办,而聊若自打怀肃来后,也寻了个由头去外殿找到明祈,叫他盯着自家小姐一出殿门便跟上去。
荀鹊坐了一刻开始扶额,灵欢眼中闪烁着真诚的急迫:“郡主姐姐可是身体不适,欢儿扶郡主姐姐去御花园歇歇吧。”
荀鹊甩甩头,胡乱应了一声,便就着灵欢的手起身往外走,卫与偕笑眼看着对面郡主的表演,自顾自饮了杯酒。
堂上昭关王与北潼太子又一同看见这边骚动,燕帝注视着昭关王微微前倾的身体,轻轻叹了口气,握着小贵妃的手仿佛无意捏了捏。
北潼太子自己的下人悄悄上前,不知同他说了些什么,北潼太子便立马起身:“陪梁陛下,小王不胜酒力,这便出去透口气。”
燕帝语调听着随和又不失威严,开玩笑似的:“太子可别这一躲酒,便不回来了。”
北潼太子一听,又哈哈哈的笑:“小王去去就来,去去就来。”
昭关王见此就要起身,燕帝突然开了口:“十四弟。”他举了酒杯,又喊了昌黎王,“你们五哥偏在家里捣鼓草药,今日就你们兄弟陪朕喝一杯。”
昌黎王仿佛受宠若惊,先回了燕帝,昭关王顿了顿也即刻跟上,再要起身,燕帝又说:“如今太平了,十弟与十四弟,身边也该找个知心人了,若有心仪的,朕请贵妃给你们说亲去。”
小贵妃在一旁给燕帝布菜,挑的全是燕帝爱吃的,偷偷布了一遍又一遍:“臣妾随时恭候王爷好消息,定将这事,给陛下办的妥妥的。”
昭关王并不迟钝,看得出燕帝是不愿他离席,或是不愿他关心荀鹊,再扫一眼见荀鹊那里,聊若也跟着不见踪影,心就放下一半,只是没心思遮掩,频频望向殿门,看得燕帝心下皱紧了眉。
灵欢扶着荀鹊走到御花园中的湖边,试探着在一边低喊:“郡主姐姐?河间郡主?”
聊若远远避着,未叫灵欢发现,荀鹊垂着头,透过胡乱散下的发丝,能看见灵欢面上藏不住的病态欣喜,“河间郡主既能让卫掌印如此温柔相待,想来也是我那义兄心尖上的人了。”
她缓缓绕到荀鹊背后,勾着手指理了理荀鹊发丝,低下去的女声散发着疯狂:“那就让他也尝尝,什么是失去挚爱的滋味!”
灵欢猛地一推,荀鹊暗叫不好,她还以为这地方灌木丛生的,哪里会蹿出一个北潼太子,谁知道灵欢也不弯弯绕,上来就推湖里,可是她不会凫水,这下还得呛上几口。
灵欢正欲转身尽快躲开,寻个隐蔽地方盯着北潼太子过来再走,可她一转身还未看清面前有谁,便被推下了湖,伴随着一声女声:“来人呐!灵欢公主落水啦!”
与此同时,明祈从湖边一侧灌木后冲出,脚勾着矮树桩,单手拽住荀鹊的一只胳膊,将她捞起,聊若不知从哪变出来的雪白狐皮大氅,就将有些发抖的荀鹊罩住了。
春寒料峭,也未再管这湖中事,明祈背上荀鹊就往钟粹宫跑,聊若在后头替他们收拾着脚印痕迹。
“陛下!”卫与偕手中酒杯一滞,抬眼看了来报信的是怀肃的人,慢腾腾地站起来了。
“陛下!北潼太子与……与灵欢公主落水了!”
一言惊四座,卫与偕听那公主两个字倒是挺满意的,随即朝燕帝拱了手:“陛下,臣这就去看看。”
燕帝点了头,卫与偕走出殿门之际,正听见殿内昭关王急切问道:“河间郡主呢?河间郡主有没有事?”
听得卫与偕暗暗问候昭关王,脚下步子愈发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