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对麦芒。
先是冲散了瓦剌的万人先锋军,而后摧枯拉朽地把两万右翼军杀得七零八落,惹得瓦剌中军主力不得不退守回防。
这两万骑却丝毫没有见好就收之意,反而越战越勇,越战越疯魔,竟意图从被杀得空门大开的瓦剌右翼直扑瓦剌中军后防。
索性瓦剌军还留了两万兵力镇守后防,这才免于被打算鱼死网破的中州军偷了家。
于是乎,这两万骑终于在瓦剌中军主力及后防守军的前后阻击下被迫往西北方杀出条血路。
瓦剌军深谙围三缺一之道,这条血路是他们让出来的,即使他们未能提前在这条路上预设伏兵,却也能将这万余中州人送上死路。
瓦剌人都未能提前在狼牙谷上设伏,中州军自然更为鞭长莫及,也正因此,只要中州军敢往这死路上逃,瓦剌人就一定会放心大胆地追上来。
走到这一步,第五侯的战略方针已经成功了一半。
瓦剌十三万大军气势汹汹而来,他们靠着两万兵力便拼杀掉了近三万瓦剌军,还牵制走了对方三万兵力。
北望关正面战场上,六万中州军就能同七万瓦剌军势均力敌。
要知道这万余人中有第五侯及三名中州副将,还有莫殇等拒北盟中州江湖高手,如此以身为饵,也足够引起瓦剌军的重视,三万追兵中有近百瓦剌勇士在列。
如果第五侯他们这剩下的万余人能够在狼牙谷击溃对手,今日一役无疑将成为扭转中州中北部战局的重要节点,成为可以载入中州史册的一场史诗级大胜!
深入狼牙谷近八里地后,中州军已能感受到自前方吹刮而来,扑打在脸上的微微热气。
这种冬日里,还能带来热气的只有被阳光打照了一整个大白天的沙漠。
那便是火洲沙漠上被吹起的沙粒传导来的热气。
热气扑打在脸,充斥在喉,汇集于胸。
在第五侯指令下,万余中州军像是忘却了奔走拼杀数百里的疲惫,顶着满腔热血,勒马掉头转向后方!
既是在谷中,不管是中州军还是瓦剌军都没法将阵势完全铺开,这谷宽也仅能容千骑并肩行进,如此至少可以保证中州军在直面瓦剌军时不会出现人数劣势。
面朝着紧追而来的瓦剌军,中州方面不疾不徐地往双耳里塞入事先备好的棉花,以逸待劳。
别看狼牙谷两侧有山岩,可山岩之单薄并不易于攀爬,更难以在其上长时间立足,遂难以设伏。
但狼牙谷这般两侧有遮挡的中空地势却类同巨大空腔,声音极易在其间传播形成共鸣。
这便是中州军另一半胜算所在,借用地利让啸月盟琴棋书画四大护法发挥出无法在普通战场上的作用,打瓦剌军一个措手不及!
噔~噔~噔!
中州军背后,不知何时已下了马的白衣男子坐而抚琴。
琴的眼前还是挂着一条白绸,他什么都看不见,却已将谷中一切尽收于心。
指尖琴弦随着三万瓦剌军策马奔腾的脚步声拨动。
凌乱纷杂的马蹄声似乎渐渐地随着琴拨弦转轴之声归于齐整统一。
噔噔噔!
踏踏踏!
两军相去约莫还有半百丈距离。
蓄有美髯、胸前衣襟大敞的夏棋驱马来到中州军正前方,对着迎面杀来的瓦剌军一番指指点点,似乎顷刻间便将乌泱泱的数万大军划分成几个方阵,找到了自己行将落子的点。
一袭青衫戴着儒冠的谢书手握尖如锥利如刀的紫毫笔凌空对着瓦剌军书写起足人高大字。
华发飘飘、衣衫款款的华画同样挥舞着羊毫大染要给瓦剌大军画蛇添足。
笃、笃、笃!
随着两军距离逾近,琴声与马蹄声在狼牙谷中逐渐同频而相融,似乎也成了谷中每个人的心跳声。
琴声快,马蹄声疾,心跳声促。
忽而铮一声!
琴声骤断。
不论中州人还是瓦剌人都不约而同摸向自己心口,仿佛自己的心脏受到了什么打击,漏跳了半晌。
只是有用棉花塞住耳朵的中州人所受影响小些,顶多出现了眼前一黑的不适。
而在策马扬鞭的瓦剌人可没这么轻松,起码上百人在刚刚眼前一黑,呼吸一滞,马上功夫较差或体质弱上些许的便已跌落下马。
幸运的是这些落马者不必担心被踩成肉泥。
因为所有正在奔驰的马匹适才那一刻心弦仿佛跟着骤断琴声一起断了,统统出现了脚下拌蒜的情况,在奔跑中折脚摔滑出去!
轰一声!
一人落马的声响或许不大。
但三万人齐落马的动静已足够让大地为之一振!
这不全是琴那琴声的功劳。
有夏棋借沙落子,让近百颗砂砾随风激射向那些马匹的双眼,让他们能够恰到好处地在摔倒前甩头摆尾,不给后方马匹留下一处闪避空隙。
有谢书那个硕大的“绊”字,引动的群体绊马索反应。
有华画改动地貌,让本趋于平坦的地面这儿多一处坑洼、那儿多一处凸起,让马匹受惊时落脚更为凌乱不堪!
正在三万瓦剌军为这不可思议的异变大感惊骇之际,琴声复起,激昂高阔,杀气凛凛!
“杀!”
第五侯抡起狼牙棒带头冲锋!
万余中州军对上三万瓦剌军,看来竟有痛打落水狗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