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青霄落下来,将田小七吓了一跳。
“谁啊?”
“我来复诊的。”鱼青霄还是那一套说辞。
田小七惊了一下,慌忙将鱼青霄推进旁边的柴房。
“谁啊?”田五六从屋里面走出来,问道。
“没事,爹,院里面飞进来一只鸡又飞走了。”
“哎呀,可惜了,下次见了之后抓住他。”
“唉,爹,您歇着。”
田小七慌忙示意鱼青霄不要出声,又鬼鬼祟祟的往外看了看。
“小先生,没想到你还真来了。”
“我可不真来了吗?怎么上次是你爹鬼鬼祟祟的,这次是你鬼鬼祟祟的呀?”
“那是因为我爹已经记不清楚小先生是谁了。”
鱼青霄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
他教田五六的那套说辞应该很完美才对。
可是鱼青霄却发现自己太低估人性的“恶”了。
他有些想当然了。
大管领自己挡不住鱼青霄自己守不住秘密,但偏偏要求手底下的人挡住鱼青霄,守住秘密。
田五六的确冤枉,但大管领失败之后勃然大怒,若不是全村求情这条命就没了。
“现在,我爹也不知道被他们灌了什么药,把之前的事情全都忘了。甚至都忘了过去请小先生的事情。若非我当时迷迷糊糊中还记得小先生,您今天真的得白跑一趟了。”
原来,田小七上次已经醒了。
他双膝跪下,双手一抱。
“小先生,我知道您神通广大,也知道您冒着风险辛辛苦苦过来,是您医者父母心,拿我们这些穷人的命当命。可是小先生,我……是自愿的。”
“什么自愿啊?”鱼青霄不解。
“就是吃下那紫色的粉末我是自愿的。我当时亲眼看见我们村的一个人吃了这紫色的粉末之后,就能把那谁都举不起来的大石头举起来了。我吃这个东西就是为了长一把子傻力气,多耕几亩田,给我爹养老,让他老人家过来富裕点儿。可是上次您走了,他差点没了。这一次,您再来,我担心我爹就真没了。”
是啊,发如韭,剪复生。头如鸡,割复鸣。
在有些人的眼中,他们这些人的身体发肤就像是韭菜一样。仿佛手脚砍断了,还能够重新长出来。他们这些人的头颅如同鸡一样,割下来也只不过就是鸣叫一声而已。
没有任何后果。
这种称不上是蔑视,可就不知道应该算是如何鄙夷的无视,才是鱼青霄最生气的地方。
只因为,他们家曾经是韭,他们父亲、师父曾经是鸡。
鱼青霄最恨的就是这种事情。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个莫名其妙的高高在上,就将他平静的生活打乱。
一次是九岁,一次是几个月前,如今又是如此。
只是受害者变成了田小七。
“小七,若是我有办法让你过上你想过的日子,而且不用吃那些东西。你愿意换个地方住吗?”
田小七笑了,特别绝望的那种。
“小先生,我知道,你想说让我们搬个家。可是这村子里这么多人,不是没有搬家,也不是没有逃出去的。但是据说,只要出了村子就见到万千大山,万条大河,里面妖魔鬼怪无数。我们是出不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