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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电影“教父”里,经典的麦克·柯里昂刺杀镜头。沃尔特·默齐就一直保持安静,没有配任何背景音乐。
直到刺杀完成之后,才配上歌剧的高潮。这样观众的情绪体验才完整。
“环境音乐是情绪的放大器,而不是发生器。”沃尔特·默齐总结到。
“说到环境音乐,我认为应该把音乐世界化。”
世界化(W)并不是要选用世界上其他国家音乐的意思,而是说电影里的音乐,应该像我们在真实世界里听到的感觉一样,不要直接使用唱片音轨。
沃尔特·默齐又拿“教父”开场的婚礼戏来举例,因为这部电影大多数人都看过,除了可怜的罗纳德。
“婚礼这场戏,在拍摄的时候,我们在现场放音乐,因此现场收音会录进去噪声,讲话声,风吹过麦克风的声音,还有最重要的,我们是在离演奏录音十几米的地方录音。
人的耳朵非常敏锐,一个音源,放在十几米,几米,或者一百米以外,我们能够很容易的分辨出来。
如果教父婚礼上的音乐,我们直接用唱片音轨合成的话,我们就丢失了大多数真实世界的信息。
因此,我是用现场收音的音轨和唱片音轨同时合成,镜头到了室外,我就放多一点现场音轨,所以你在看这场婚礼戏的时候,会有置身其间的感受。”
怪不得“摇滚高中”的音乐有点怪,没有现场感。
罗纳德暗自想到。自己参与拍摄和后期制作了“摇滚高中”以后,再听沃尔特·默齐的讲座,果然能够提升一些段位。
“我们怎么更好的确定应该某个镜头应该剪在哪里呢?有时候剪在前半秒钟,还是后半秒钟,感觉差不多。”有位剪辑师提问。
“这是个很好的问题,我的答案是,让我们的直觉来告诉自己,应该剪在那一格?”
罗纳德听到沃尔特·默齐也高举直觉,不由地竖起了耳朵。
“如果你和一部电影呆的时间久了,就会形成一种直觉。导演的引导,演员的表演,演员之间的互动,一部电影会有自己独特的节奏。
只要感受到了这种节奏,我们就能用直觉找到那一格。不管打几次停止按键,每次影片都会停在同一格上。”
什么?下面的剪辑师哄的一声开始互相交谈起来。
这有可能吗?一秒钟电影能播放24格胶片,每格胶片的时间只有二十四分之一秒,用正常速度播放电影,然后每次按停止键,都能打在同一格上?
“事实上,如果我前后两次没打在同一格上,我就知道还没有形成直觉。我会倒回去看更多的胶片,直到把这些情绪,感觉,表演纳入大脑,内化为直觉的一部分,那样我就能打在同一格了。”
“那想要每次都停在同一格,还有什么技巧吗?”罗纳德趁机提问。
“嗨,你好,罗纳德。是的,我还有些技巧,帮助我达到这一目的。最简单的技巧,就是要站着剪辑。”沃尔特说道。
站着剪辑?难道还能坐着?罗纳德有点疑惑。旁边的剪辑师悄声说道“沃尔特他们在西洋镜,用的是西德的KEM剪辑机,那是卧式的,要坐在桌子前面剪。”
“人从猿进化而来,我们习惯站立行走。站立的时候,人的直觉反应的最快的,也最准确,这是人类狩猎几百万年进化出来的直觉,所以我习惯站立着剪辑。”
“第二个技巧,是要想象自己在大银幕上看胶片。剪辑机的窗口一般都很小,小的画面会产生错觉。
实际上在大银幕上播放的时候,画面会有更多的细节,会造成在小画面上成立的剪辑点,在大银幕上不成立。”
沃尔特·默齐补充:“我一般会用纸叠两个小人,一男一女,放在剪辑机屏幕前,这样就能想象在大银幕上看到的画面是怎样的。”
原来如此,沃尔特·默齐的意思,直觉是各种日常感觉的内化,只要长久的浸润在一种世界里,我们也会直觉地作出决定,这种决定往往就最符合这个世界的需要。
那难道自己的直觉是上辈子看电影看出来的吗?那是看了多少电影,才能自然的生出种种直觉预感?难道我上辈子是个影迷?
结束了讲座以后,沃尔特·默齐叫住了罗纳德,拿了一瓶东西递给他。
罗纳德接过一看,原来是一瓶蜂蜜。
“这是我和我太太安吉,自己养的蜜蜂酿的蜂蜜。这是最好的元蜜,送给你。”沃尔特·默齐笑着说到。
“我马上要动身去髪国戛纳,科波拉在那边还要继续修改电影,我听罗杰说你秋季要去纽约大学学习,明年暑假,我就在旧金山等你。”
罗纳德激动地拥抱了默齐,默齐1943年生人,正好是罗纳德的叔叔的年纪。
“记得要多看好电影,不管是新电影还是老电影,那是灵感的来源。”沃尔特·默齐叮嘱。
两人挥手话别。
罗纳德觉得,在洛杉矶已经诸事已了,再呆下去也没有什么长进的好机会,应该回纽约斯坦顿岛,准备一下大学生活,和在纽约的摄影生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