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战场的空气之中已经布满了鲜血的味道。
在上官流风的视线中,眼前的整个世界仿佛都在颤抖,血色已经染遍天地。
天空……是血红色的……
大地……是血红色的……
所有的一切……都是血红色的……
“父亲,你说的很对……我生命存在的意义,就是毁灭与杀戮啊!”
上官流风嘴角撕裂出一个极为夸张的弧度,似乎是在疯狂的大笑,但似乎也蕴含着强烈的悲伤。
刹那之间,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在上官流风手中化为乌有。
而战场内狂血剑士也随着上官流风的杀戮,爆发出惊人的能量。
他们浑身浮动着稠密的血雾——有来自敌人的,但更多却是自己的。
上官流风所统帅的狂血战士有如地狱里爬出的恶鬼,疯狂的利用着一切能被他们当做武器的手段——用剑、用手、用脚、用牙……将他们的对手切开、抓裂、踢碎、咬烂……
每一个狂血剑士挥舞着自己的武器,在他们的周围,掀起一阵阵血肉形成的风暴。
“这就是狂血剑士!”
“上官苍穹手里的杀戮机器……”
“战斗起来不知疲惫,只知道杀戮的疯子部队。”
公孙玲珑看着眼前的一切,他的双手都在颤抖着。
但晁承安知道,他并不是畏惧——没有什么能让面前这个看似柔弱,实则坚韧的玲珑公子畏惧——他是在为那些玄甲赤骑担心。
“是我的错啊。”公孙玲珑的手紧紧握住晁承安的手臂,五指深深的陷入晁承安手臂之中,眼里满是自责的神色,“是我让他们冲阵,而且是不战死,就不能停的冲阵……”
“要不然全盛时期的玄甲赤骑,怎么可能会输呢?”
公孙玲珑露出一丝惨然的笑容:“我的父亲曾经对我说,为将者不能心存仁慈。”
“要把自己能够掌握、甚至不能掌握的一切,都看作冷冰冰的棋子,这样才能冷静的作出每一个判断,从而最终走向胜利。”
“我以为……”公孙玲珑颓然低下头:“我以为我能够做到,但我看到现在的一切,我才发现我只是纸上谈兵罢了……”
“为将者,当以众生为棋,万物为刍狗……”公孙玲珑脸上露出一个干涩的笑容,缓缓闭上自己的双目:“我终究无法成为父亲最期望的那种人……”
晁承安明白,公孙玲珑只是在自己对自己说话。
因为眼前的一切,公孙玲珑已经陷入了魔障,也就是所谓的“心魔”。
公孙玲珑这是在释放心中的压力。
也许给他一定的时间,他就会走出心魔阴影,但晁承安现在却不能看着公孙玲珑一直陷入自责中。
如果作为黑水城的指挥者,公孙玲珑自己都丧失冷静,那么这次战争才是真的没有希望。
“玲珑公子。”晁承安张开自己那有些干涩的喉咙,没有挣脱公孙玲珑抓着自己的手,而是凝视着公孙玲珑的眼睛:“就像你刚刚说的,你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如果你不能解决敌人的进攻,那么,这黑水城一城的生灵都将毁灭于欧阳梦君的大神通。”
看着公孙玲珑依旧痛苦的神情,晁承安一把将他的手甩开,用手指向城内:“玲珑公子,我想请你睁开眼,去看一看这满城众生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