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巧了,刘巧儿趁着晌午这点儿空出来,偷偷和卖货郎私会,被孟瑞山和李梅遇见了。
那两人之所以选在此时私会,大概是因为临近中午的时候,男人下地干活差不多该回家吃饭了,女人一般都在家做饭呢,只有小孩子在街上玩耍。而且有人采摘野菜,大多都是在山脚下;上山打猎的人差不多天黑才会到家,这时候半山腰基本不会遇到什么人。
有几个像李梅这么好命的,丈夫怕她在家呆烦了,还领着她上山玩耍。夫妻俩上山是玩高兴了,可收获的东西比平时少了很多,比照孟瑞山自己打猎时差远了。
李梅被两个光天化日下偷情的人臊得脸通红,虽然这俩人跟他没关系,可这事实在是太让人……
孟瑞山毕竟是个大男人,到是没有红透脸,只是他想到媳妇听到这种事,心里有点尴尬加恼怒。
对于大名鼎鼎的黑寡妇,孟瑞山夫妇自然知道,也就见面点个头的交情,平时没啥往来。
孟瑞山还在心里埋怨这俩人偷情不会找地方,怎么偏偏让自己和媳妇给碰到了,还偏让他们俩听到那暧昧的声音,这让他很不爽,心头有点憋闷。
孟瑞山看着媳妇那张胭脂红的脸,知道媳妇比他更觉得难堪,又觉得有点好笑。他握紧媳妇的手,冲着前方努努嘴,示意李梅别说话继续往前走。两人怕惊到那对“野鸳鸯”,赶紧悄悄离开了。
快走到山脚下,夫妻俩才开始说话。
“他们也不怕被人抓住,胆子也太大了。”李梅觉得,这事若是被别人撞到,再被人揭发,刘巧儿怕是没脸活了。
这世道,好多苛刻的封建制度大多是针对女人的。对男人很宽容,对女人总是太严苛,如果这事被人捅出来,受伤最深的就是刘巧儿。
刘巧儿可能会被沉塘,或者是被逼死。相反,那个男人的罪名没那么大,顶多是落个坏名声。等卖货郎去了外地,换个地方住,谁还知道这茬子事儿,他照样能跟老婆孩子过好日子。
李梅想着想着,有点天马行空了。像刘巧儿担着黑寡妇的名声,根本嫁不出去,现在基本上没人敢娶她了。她又想有个男人依靠,像她这样的人偷情,若是被发现,不知道能不能“宽大处理”。
当然,这只是李梅想想而已,谁都不知道意外发生后的结果。李梅不喜欢嚼舌头,再加上一点同情心,根本不会跟人说起这事儿。
至于孟瑞山,嘴巴更严,也不可能告诉别人。他不愧是军营里出来的,很自律,吃喝嫖赌样样不沾,家里的累活重活自己包揽了,没有看不起女人的想法,经常帮李梅打扫庭院啥的。对李梅而言,孟瑞山确实是个好丈夫。
孟瑞山皱眉想了想说:“先别管他们了。小梅,你以后千万别自己一个人上山了,万一遇到不三不四的人或糟心事,我不在你身边,可怎么办?以后愿意上山就跟我说,只要有空,我带你去。”
孟瑞山意识到山上不只有猛兽,可能还会遇到坏人和腌臜事,媳妇一个人应付不了的突发状况。
他看着媳妇那娇弱的小身板,暗自思付,万一遇到不好的事,媳妇根本没什么力气,有坏人也抵抗不了。看来还是得他多操心,媳妇出远门或者上山的时候,他得跟着,或者嘱咐她和别人做伴,万万不能像以前一样,自个到处乱跑。
孟瑞山这么想也是有原因的,谁让两人成亲前几次相遇,都是看到李梅自个在外边折腾。一个女子还敢独自上山,胆子不小,胆子也太大了,看来还得跟媳妇好好说说这事,免得让他担心。
孟瑞山紧接着就嘱咐李梅:“小梅,以后去远一点的地反,要是我没空陪你,你就找人做个伴。不管是上山摘野菜,还是出门赶集,别一个人去荒郊野外,让人挂心。”
李梅没想到丈夫想得这么“深远”,不过是遇到偷情二人组,他竟然联想到她的安危。知道孟瑞山的好意,李梅拿出帕子给踮着脚给他擦擦额头的汗,说道:“知道了,现在不是有你么,以后尽量跟你一起出门,我会注意自己的安全,不会让你担心。”
“还说呢,成亲前,我可是好几次看你……”
两人边说边笑,一路往回走,轻笑连连,温情绵绵,就连路边的野花野草都在半遮半掩悄悄偷看。
不管刘巧儿被人偷情,还是被人捉奸,都与李梅的生活没过大关系,她顶多对这事多有感叹罢了,回头一忙活,就把这事撂下了。
不过,到了晚上,李梅被丈夫昏天黑地狠狠折腾了一番。第二天早晨,浑身酸软的她理所当然起晚了。
清晨,李梅睡意朦胧中醒过一次,本来她想挣扎着起床,被孟瑞山执意塞回被窝去了。
“媳妇,你再睡会儿,这两天家里不忙了,不用起太早。”
“我就睡一小会儿,等下喊我起来。”
李梅早已习惯了古代早起晚睡的生活,到点就醒。架不住今早身子乏,想想家里确实没事,索性就睡个回笼觉。
壮壮虽说人小,可他不爱赖床睡懒觉,每天早上都早早起来,根本不用大人费事叫他。
今早是孟瑞山给壮壮穿衣服。
壮壮觉得奇怪,就睁着黑溜溜的大眼问:“爹爹,娘亲怎么还没起?她不乖乖哦,壮壮都起来了,娘亲还睡觉!”
他好奇地往爹娘睡的床看过去,果然看到隆起的被子和娘亲散落的头发。
自从李梅进了孟家门,对壮壮照顾尤为上心。李梅经常陪壮壮做些小游戏,给他讲些小故事,还刻意培养他说话的能力,现在壮壮的表达能力明显强上许多。
孟瑞山轻轻抚了抚儿子的头,笑着说:“娘亲不舒服,让她多睡会儿,壮壮自己玩会儿吧。”说着把儿子从小床上抱到地上,自己出去忙活了。
壮壮自己玩了一会儿,有点腻了,就蹭到爹娘睡的床边,他想看看娘亲怎么还不起床,肚肚有点饿了,好想吃娘亲做的肉丸子。
壮壮咽了咽口水,肉乎乎的小手抓住被子,这就要奋力往上爬。奈何他人小腿短,费了半天劲儿都没爬上去,小脸憋得红扑扑的,还把李梅盖的被子拽下一大截。
昨晚李梅着实累坏了,她准备眯一会儿就起床做饭,谁知这懒觉一睡不知不觉中就睡过头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村里的女人都是早起做家务,一年到头都难道睡个懒觉。也就李梅运气好,遇到个能干的丈夫,家里还没有公婆伺候,能若是被其他女人知道了,得多么羡慕和嫉妒!
这时候气候温和,盖的被子不太厚,李梅隐约觉得身上的被子在滑动,她一下子就惊醒了,哎呀,怎么睡过头了,不知道壮壮吃饭没?揉了揉脸,李梅一坐起来,就瞧见正在使劲爬的壮壮。
李梅连忙把壮壮抱上床,问:“壮壮,吃饭了没有?”
壮壮可怜巴巴地说:“娘亲,我饿了。”
“爹爹呢?”
“出去了。娘亲,我想吃丸子……肚肚饿了。”壮壮拍着自己的小肚皮说。
“这就给你做,壮壮要多吃饭,以后长得高高的,壮壮的,像爹爹一样。走喽,娘亲给你热丸子吃。”
正巧昨天做的丸子还剩下一碗,先热热让孩子吃了。
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着,岁月悠悠,用心生活就能发现平时不太注意的美景。
到了六月份,眼看天气越来越热,地里的麦浪一天比一天黄。俚语说:“麦黄糜黄,绣女都要下场”!就是指麦收时要抢收抢种,只有把种来的粮食颗粒归仓,劳心劳力的老百姓才能把心放到肚子里。因为,一家老小全指望地里这点出产,若是麦收出了差错,能让一家子困难好几年,都缓不过劲来。
上半年来风调雨顺,地里收成大多不错,老农们脸上都笑出了褶子。麦子熟了,金黄色的麦穗沉甸甸的,压弯了那细细的茎秆。全家老小几乎都上阵,男人们割麦子,女人捆成捆,小孩子在后面捡麦穗,田里到处是忙碌丰收的景色。
李梅把家里收拾完以后,也到地里割麦子,干点顺手的活儿。家里只有几亩地,两人忙活几天就差不多了。不过娘家那边只有爹一个人忙活,等这边弄得差不多了,还得指望孟瑞山帮着收拾。
麦收忙起来是又脏又累又热,老农们恨不能长在地里,一夜之间就把麦子收回家,以免被坏天气坏了今年的收成。平时在山野间玩耍的半大孩子全让大人赶到地里拾麦穗,一颗都不想放松。就连李成文都不去学堂读书了,回家帮忙麦收。
麦子捆好以后,装到木板车上,全部运到麦场里。麦场早就收拾好了,被石碾子压得平平整整,地面结结实实。几家占一块地方,轮流压场。
今年孟瑞山早就跟岳父说好了,他们两家还有李大娘一大家子用一个麦场,这样合起来劳力多,干活快,每家轮流压场。
相比来说,孟瑞山和李梅娘家加起来的地都不如李大娘一家多。孟瑞山是刚回来不久,还没来得及置办田产。他准备麦收后打听一下,附近有没有人家卖良田,实在没有,就冬闲的时候开荒,自己拾掇几亩地。只不过荒地前几天收成差点,好在免了三年赋税。
李大娘家家境殷实,这些年置办了一些地,就是儿子们分家,都能个个分到不少地。他们地多,收的慢些,所以头场就让给孟瑞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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