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进宝闻言大骇,见他胸腔里嗬嗬有声,说话间已喘不上气,吓得半死,按着他的胸口道:“好少爷,求您别乱说了。进宝哪里也不去,就在这儿陪着少爷。”
他突然安静下来,双眼炯炯地望着天花板,良久叹了口气,轻声道:“她都不愿意再跟着我了,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侧过脸去,泪水哗哗地顺着眼角淌下。
进宝看着他扭头静静流泪,却不知道该如何劝说,呆呆地站在一旁,手足无措。半晌叹了口气道:“少爷,你昨晚上发烧说胡话,翻来覆去地说……不在上海呆了,要回放生桥。不如等你稍微好些,咱们就回青浦吧。”
他一言不发,只是无声无息地流泪。墙上壁灯的黄铜托下笼着一团黑影,幽暗的灯光落在模糊的泪眼里,就像浮在阴郁的水面上,一点萤光随着青浪浮沉。仿佛三更四更时点起油灯,灯心上一点青色微芒,在浓黑的夜色里历历闪闪。
恍然还是住在放生桥的时候,蚕已到二眠,需夜夜起身添两遍桑叶,她执着油灯在旁照亮,他捧起大摞的桑叶刷刷地撒下去。蚕宝宝通体青白,在绿叶间蠕蠕而动,咬噬桑叶的沙沙声如风雨拂窗。见有一两只蚕沿着匾边往外爬动,她便拿起鹅毛,轻轻地把它们拂回竹匾中,抬起头向他嫣然微笑……
恍然还是她初到上海时,他亦刚刚接手纱厂业务不久,对许多规矩一无所知。工头欺他是外行,千方百计地挑拨工人,厂里一团混乱。所有的行政工作、进货、下车间督工,几乎事事皆要亲力亲为,日日忙到深夜才有时间看帐本。在灯下做得疲倦时,账本上的数字像变成一纸黑蚂蚁,在眼前蠕蠕爬动。
她正在准备美术学校的考试,端着画夹坐在桌子的另一头,低头垂目,只听炭笔在纸上沙沙划过,如风雨拂窗。听他唉声长叹,停了笔抬起头,向他嫣然微笑。水晶台灯光影晶澈,她的笑容更如春风般温柔甜美,他亦以微笑回之,再继续埋头将恼人的数字一行行看下去……
时光如屑,一年前的燕然温婉,像水面上的晶泡,疏忽便蒸发地无影无踪。
门吱呀又开了,护士拿着针管进来,默不作声地替他注射。他似已失了精神气力,只厌倦地闭上眼睛,偏过头去随她摆弄。枕心里装着荞麦粒,侧脸间沙沙轻响,如风雨拂窗。半天她面无表情地抽出针管,伸手指指壁灯,进宝忙起身将灯拧灭。
灯光一熄,铁灰色的秋夜刷刷侵窗而入,整个屋里暗无天日,只是一片化不开的浓黑。点点倦意似海边的浪花,一星一星的扑过来,渐渐吞噬身心。虚空里仿佛生出一只温柔的手抚弄着他的臂膀,拉着他朝无边无际的浓黑里,飞速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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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MS都要把男主忘记了^^^这次来个正面镜头,呵呵
明天周五了吧?周末^^^也更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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