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攸的生活渐渐变的简单了,昔日她经营的产业多半已经交给了户部的陈长卿管着,只是偶尔陈长卿请安的时候来问问她一些琐碎的生意。宫中虽然有太后,子攸按礼须得每日去请安,只是司马昂不肯让她单独去太后宫中,所以她总要等司马昂有功夫的时候才一起去。等到后来她的肚子越来越大了,这一条规矩就被司马昂给免了,太后倒也不甚在意,子攸猜测她看不见自己的时候可能反而会舒坦一点。
至于萧吟,子攸不想杀她,倒也不是说有多同情她,只是觉得她有些可悲。何况她杀死了六儿,子攸想起来的时候就心痛难忍。可是子攸最后却不想再跟她较劲了,司马昂把她关起来之后她差不多就疯了。
再有就是穆家的人,三天两头趁着皇上不在皇后宫里的时候,跑到子攸面前哭这个事哭那个事,都要么是子攸的什么叔叔,要是又是什么伯伯之类的,子攸只得耐着性子听他们说,今天是被这个欺负了,明天又是谁家的谁得了更高的职位。
子攸最常说的话就成了,“罢了,今儿嫌官小,明儿嫌俸禄少,只知道贪多,或是跟人攀比,可知人心是不足的。你说说咱们穆家难道还不够荣耀还不够富贵?还要来央告我去跟皇上要这要那?怎么就没人知道惜福呢?我希望穆家人一个都不要再在紧要官位上了,只有这样才保得住穆家的太平。行了,你们去吧,回去好好想想,好生约束你们那些子侄辈的,叫他们好好读书,不要生事,否则的话别说你们不要指望着我能替他们说话,就是皇上罚得轻了我也不依的。”
再有其他的事,就是子攸没想到每天会有那么多的命妇来给她请安,她以前不大跟内眷们打交道,现在就觉得更是无聊了。不过没过几天就有一个要给皇上上书要在天下广拔美女填充后宫的大臣,子攸在后头很快就听说了,虽然司马昂当时就把那人斥责了一通,眼下还是国丧期,说那些话也是太不成体统。其实子攸也知道,不是那人不知道规矩,是下头的人见上头换了主子,就要试试主子的性情,好投其所好地拍马屁。可她还是憋气,把那人的妻子叫进宫来说了一通话,把那个诰命吓得直哆嗦。原是外头以为这个皇后姓穆,不过就是皇上一时的皇后而已,哪知道后来看并不是那么回事。
子攸不再管外头的事,司马昂有时候会跟她说说,他连做了几件事都做得很漂亮,子攸心里很满足。她一直待在宫里,倒也没觉得太闷,主要是肚子越来越大,她也不大敢乱走了,她稍微一出点格,司马昂就大惊小怪的。她想快点把孩子生下来,司马昂比她更急不可待,这么一直到几个月后,子攸终于平安生下一个皇子,司马昂疼爱的不得了。子攸本来以为自己不会像司马昂那么喜欢孩子,可是儿子抱在怀里之后她就发觉自己跟想的不一样了,总想看着儿子,发觉这个小宝宝有些像司马昂,她更是觉得奇妙,满眼里只有儿子,连司马昂都要暂时往后放了,惹得司马昂老大的不高兴。
三月份的一天,司马昂告诉子攸,钟师父身子不行了,病得很严重,可是却挣扎着进宫来见他,还说要见见皇后。司马昂虽然觉得他一定要见皇后这事有些过分,不过也允许了,他是自己的师父,又救了子攸和他儿子的命,他对他一向礼敬。
子攸对司马昂的师父一直很有好感,就算是进了宫了,也还是口里“师父师父”地叫着。她在自己屋里亲手给他斟茶,“师父,皇上给你派去的太医你怎么又给打发回来了,我看您近来虽然清瘦了许多,可是气色还好,再吃几副汤药一准儿就好了。等福儿长大了,你再教他功夫好不好?”
道士笑了,脸上的皱纹都皱到了一起去了,可是看着子攸的目光很慈祥,“吃了皇后斟的茶,我的病兴许就好了。呵呵,我也想多活几年,看着小皇子长大,看着他像他爹爹那样骑马、射猎,有一手好剑术。”
子攸不知道怎么的,心里一酸,她跟师父在一起的时候不多,可是每次都挺喜欢这个感觉,她以前很少跟亲近的长辈相处,所以很喜欢这么跟师父说话,听他唠叨那些陈年旧事。老道士说起了司马昂小时候的事,子攸听的有趣,又问了不少,这一老一少时不时的就为了那些旧事笑起来。
可是子攸看到师父似乎就快要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她的眼泪就快流出来了,“师父,我一直让皇上请你进宫来颐养天年,您怎么就是不来呢?那时候我离开京城之前不是已经跟您说好了吗?等我跟皇上平安无事的时候,就把您接到府里来,咱们一块儿热闹住着,你说多好啊?这一趟您进来,就别走了,我叫人给您收拾出个地方来住着,您说可好。您教了皇上那些年,又救了我和孩子的命,我们怎么报答您都是应该的。”
老道士笑了,忽然笑得滴下两滴老泪,子攸被吓住了,老道士擦了擦眼泪,“我只要听皇后这样说说,我就心满意足了。”他叹了口气,又慈祥地微笑起来,“皇后,你不要谢我,我救你是应该的。”
子攸有些不知所措,可是师父看起来脸色很不好,像是有些要下世的光景了,她给一边的宫女使了个眼色,叫她去叫太医来。屋里没有了外人,老人的声音变得很轻,像是没了力气,他现在就像一个将要油干灯灭的人,子攸有些害怕,可是老人接着说的话,让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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