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P|W:134|H:95|A:L|U:
]]]“裁翦冰绡,轻叠数重,淡着燕脂匀注。新样靓妆,艳溢香融,羞杀蕊珠宫女。易得凋零,更多少无情风雨。愁苦。闲院落凄凉,几番春暮。凭寄离恨重重,这双燕何曾,会人言语。天遥地远,万水千山,知他故宫何处?怎不思量?除梦里有时曾去。无据。和梦也、新来不做。”
——宋徽宗燕山亭(北行见杏花)
又看到月牙儿了。天幕上那略带清寒的一钩浅金,时而静静地挂在柳梢,时而默默地浮在清泠泠的湖面。被一阵夜风揉碎散去,像洒开的片片淡金色花瓣。
那轻柔微光团雪般向人浅笑,春云春风沉醉的晚上,伴着阵风送来的缕缕杏林花香。
千里故国外金邦的月牙儿就是这样,残缺的,又是清美的。虽然不同于前年在汴京皇宫里轻摇纨扇托腮赏玩月色时那份清幽的心境,但月亮还是那同一弯浅月。
“月儿,快来看九哥带给你什么稀罕物?”
水边的月儿欣喜的猛然回头看去,惟有四周茫茫夜色笼在月影寒辉中,偶有几瓣杏花沾露拂面的冰寒,哪曾有九皇兄的身影?
“九哥怎么会在这个腌臜地方?”月儿想。
前年那个噩梦般的日子,汴京皇城沦陷于金国大军的铁蹄下。
抢天呼地的哭声一片中,父皇、大皇兄、母妃和所有皇子皇孙们一行千人,被千里迢迢的押解到这北方蛮夷之邦大金国土。
金枝玉叶的娘娘帝姬们更是顶着烈日炎炎,冒着雨打风吹被扔在骆驼袋里九死一生挣扎到金邦的土地。
如同九天仙女忽然被贬落到凡间,陪伴她的只有饥馑风霜和母妃姐妹们的哭泣。
所有皇子中惟一幸免于难的只有她最亲近的九皇兄康王赵构,偏巧汴京沦陷时九哥不在京城。
直到那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传来,就像暗夜里忽然见到一星萤火虫的光亮,带给了月儿点点温馨的期望。
九哥赵构在大宋故乡的应天府登基当上皇帝,尊封母妃为皇太后,并要带大兵打退金兵迎接她和父皇母妃回汴京皇城。母妃听到这个喜讯,立时激动得热泪满眶。
月儿曾经想:九哥那头戴卷云冠,身着绛纱袍,腰束金玉大带,少年天子威风凛凛登上丹墀金銮的样子,一定比当年大皇兄登基时更加气派。因为月儿的九哥有着天下最英武的仪容,有着无以伦比的胆量和豪气。
想到九哥,月儿脸上露出甜甜的笑意。稍稍挪动身子,却惊起树上的寒鸦别枝呱呱飞去,也带走了月儿心中仅有的这丝温暖。
两年过去了,九哥你又在哪里呢?
你可知道你的月儿妹妹天天忍饥挨饿,充饥的食物只有那一小块儿酸酸的酥酪,当年在皇宫可是九哥追在月儿身后哄着月儿用膳;九哥可知道月儿在金邦经常被人欺侮打骂,当年在宫里凭谁对月儿的怪病稍有嫌怨,九哥都会毫不犹豫为月儿出头。
夜深了,天上那弯月儿也躲进云层安睡。月儿极不情愿的走回那个令人厌恶的洗衣院,阵阵的**传来。
皇姐柔福帝姬瑗瑗曾经肆无忌惮的抱怨:“皇帝的女儿理应称为‘公主’,多么尊贵的称呼。偏是父皇忒的标新立异,让公主们改称‘帝姬’。‘帝姬’‘帝饥’,怕就是这个‘帝饥’二字闹得大宋亡国。”
洗衣院门口,“蝈蝈花儿”大娘已经拎了根马鞭站在那里。
“蝈蝈花儿”是瑗瑗皇姐给这个金国泼妇起的浑名。月儿也不知道这个婆子为何如此凶悍的打骂母妃和姐姐们。每遭瑗瑗姐姐受了“蝈蝈花儿”的欺辱,都会忿忿的说:“这若在汴京宫里,早就让太监将她乱棒打死了。”
“华福帝姬赛月就是她,拉走!”
不等月儿明白个究竟,两个凶神恶煞的番兵过来左右架起她就往院外拖拽。
母亲韦妃娘娘扑过来死死抱了月儿向“蝈蝈花儿”哭求:“月儿她身上有怪病,不方便伺候军爷们。”
“知道她有脏病,所以才找个汉人来给她破身开苞,这是大夫给的偏方。华福帝姬长的这一脸一身的癞蛤蟆癣,是阴阳失调所至,只要被男人上了身,像你一样怀个孩子就好。”
指着韦妃娘娘被金人轮暴而珠胎暗结隆起的肚子,“蝈蝈花儿”得意的笑,似乎发现了破阵秘诀般开心。
“可这月儿才十岁。”
“就是这雏儿才可口。”
母妃那凄惨无助的目光,月儿立刻想到一年多前刘家寺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几位十六、七岁的皇姐们就是衣衫不整的被金兵追逐着扛在肩头捉回营帐,那垂拖到地的一头头乌黑秀发和那一双双凄然绝望的眼神就如此时母妃的目光一样令人看了心寒。
那是月儿头一次听到“开苞”这个可怕的词。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但猜想绝对不是好事,月儿不顾一切的张口狠狠地咬向扼住她脖颈的脏手。
随了金狗一声惊呼,月儿挣脱了束缚逃到母妃身后,怯怯的叫了声:“娘”
“韦娘子就不必执拗了,迟早华福帝姬躲不过这一天。宋朝皇帝送到金国抵做岁供的女儿们,哪个不是在洗衣院伺候金国的主子们?”说话的金将语气虽然客气,手却按了按腰间的钢刀。
“粘罕大王吩咐过了,若是偏方能治华福帝姬的怪病就速治;若是脏病治不愈,就活埋了她。”
“月儿的病能治好,她曾经被治好过,她~”韦妃娘娘语无伦次的慌张哭告解释。
月儿眼珠一转,撒脚就向外跑,金兵们在后面紧追。
她一个小姑娘,怎么可能跑得比骁勇的金兵快,几步就被金兵如拎小鸡一样擒在手里。
“小心别触及她的皮肉,听说她身上那癞蛤蟆癣沾身就会被传惹上。”“蝈蝈花儿”在一旁指点。
“何事喧哗?”就听一声断喝,一队番兵簇拥着一位十五、六岁的小哥儿疾步进来。他一身浅色裘服,黑色披风,裘帽上飘着两根儿鲜艳的雉尾翎,刀刻般的五官野气张扬,面容刚毅中带着清冷,飞扬的眉宇下明眸锐利,耳下金色珰珥于月色相映成辉。
金兵们骇然的扔下月儿,叉手行礼恭敬的称呼:“小王爷。”
“谁把本王的鹰奴带到洗衣院来了?”小王爷一声质问,凌厉的目光逼视四周,金兵们面面相觑,噤若寒蝉一般。
领头的金将没了先时耀武扬威的神气,对了这少年低声下气赔笑着恭敬的说:“小王爷,这是四狼主的命令。”
月儿心如撞鹿般狂跳。“四狼主”是金兵对当今金兵统帅之一四皇子金兀术的敬称,那四狼主金兀术出名的凶狠,是个杀人如麻的魔头。
金将凑到小王爷身边低声说:“四狼主就要率大军南下去剿灭宋朝那个南蛮狗皇帝赵构。按了旧例,拿赵构的老娘和妹妹们让弟兄们骑压了痛快一场,也讨个吉利。”
一番话牵出韦妃无限伤心事,揉着难以遮掩的怀着孽胎的肚子泣不成声。每到金兵要兴师讨伐大宋南下中原前,就是她的受难日。那天她就会被从她的夫君,那个被废的徽宗皇帝身边抓来这金国贵族的妓院洗衣院,任金国将领们肆意玩弄。只因为她的儿子是南宋的皇帝,金将们争先恐后同她交媾来做赵构的“继爹”。那些污言秽语远比身体的侮辱更令她痛不欲生。绝望时,她想过死,是小月儿那可怜无助的眼神鼓励她要活下去。韦妃相信儿子康王赵构是个铮铮的男子汉,不会扔下他的母亲在金邦受罪。儿子小时候就曾自信的对她这个被父皇冷落的母妃说:“娘,构儿会成为娘的荣耀,构儿长大会保护娘,会让娘过上风光无比的日子。”
“本王此番也随父王出征,也该在犒劳之列。这几个南蛮婆,留给本王了。”小王爷缓缓的话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强硬,番将迟疑着陪了笑问:“小王爷,四狼主可是急了传韦婆子去那边伺候各位平章~~”
“父王那边,本王自会去解释。”小王爷四下环顾洗衣院,显然对这个地方十分陌生杂镏卸阅潜牒返慕鸾置锸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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