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毓飞捡起地上的物件一瞧,竟是一个小小的玄色素锦布袋,里面圆圆滚滚的,不知道装的是什么。
“你中的是我蒋家独门的五毒化功散,这个袋子里装的是解药,我的心腹属下连同那金刚刀一起送进来的,一共三颗,每隔一个时辰服一颗,然后运行真气,必能将你体内的毒质驱逐干净。待你功力恢复了,有我的指点,出这间石室并非难事。只是守你这间石室门口的,是那妖孽的一位死忠心腹,你一会儿千万不要弄出太大的动静来。我…”蒋英泽一气说了这许多的话,不免有些吃力,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的声音突然一滞,停了半晌,容毓飞才再次听到他抖得已经难以成句的话:“你先…驱毒疗…伤…我…我…一会儿再跟…你说…”
然后就传来“扑楞”的一声响,紧接着便是蒋英泽发出的象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的隐忍与痛苦的“哦哦”声。容毓飞听着那被极度扭曲的音调,看着眼前的细细光柱明灭变幻,心中生出很多的感慨来。
想那蒋英泽,虽然在武功造诣上算不得登峰造极,可是为人伶俐周圆,在武林中是很有些人缘的,否则也不会稳居武林盟主之位达十年之久。往日只有他谋算权衡他人的道理,哪有别人算计他的可能?这么聪明的一个人,如今也落得受制于人,身不由己,真不知道那蒋令儒到底是何方妖孽。
心中不经意蹦出的“妖孽”两个字,让容毓飞不由地皱了皱眉头。他想起了蒋令儒的选妻题目,想起了江月昭甩开他的手,决意要去见蒋令儒的情形,想起了蒋令儒说要娶她为妻时那种理所当然的神情…
难道…她真的对自己隐瞒了一些什么事情?成亲三年时间,孩子都生了三个了,容毓飞头一次感觉到江月昭身上有些神秘的东西,是他不曾体察到的。也不知道她会被蒋令儒藏在哪里,蒋令儒会不会对她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来,好在她目前以男儿身示人,否则依蒋令儒的心思,她的处境会更让人忧心。
他手中捏着那装有解药的布袋,心里却七上八下,想了很多。直到一阵麻痛的感觉再次袭遍全身,他才回过神来,赶紧取出一颗解药吞服下去,然后盘膝坐于地上,开始尝试运动真气。
一股暖意从丹田涌起,缓缓地行遍全身,真气在慢慢地凝聚,刚刚还在折磨着他的麻痛感,如果初春三月里的雪花,渐渐消融殆尽。
就在他思虑着江月昭的处境,心神不宁的那一会儿,被囚在观月楼后堂正下方地宫里的江月昭,仿佛有了感应一般,也是一阵心烦意乱,又开始躁动不安地在屋子里转起圈子来了。
那些侍候她的婢女们,不知道多少次被她转得头晕,此时见她又开始绕着地宫暴走,纷纷敛眉垂首,退立一侧,不去看她。
婢女们一直觉得这位被她们家大公子囚住的冉公子,虽然模样生得俊气不凡,可是行为举止实在怪异难解。起先他是不肯进食,生生饿了一天之后,突然之间就嚷着要吃的,这可乐坏了蒋令儒,颠儿颠儿跑来问他要吃什么。结果这位冉公子列出一份长长的食谱来,虽然有些菜式取材困难,明显是她在有意刁难,可是她们家大公子仍然是着人四处寻购,尽力满足她的要求。
待所有食物都呈递进来后,这位冉公子就如同一只饕餮怪兽一般,风卷残云,狼吞虎咽,将所有的菜品都吃了那么几口之后,一边打着饱嗝,一边抱怨手艺太差,实在不合胃口。
她们家公子却笑咪咪地看着他吃完,听着他的信口胡批,不但不恼,反而巴巴地递上纸笔,让他列出第二日想吃的东西。
谁知他却一甩袖子,起身行至床榻边上,爬上去倒头便睡,再不肯说一句话。
蒋大公子不但不以为侮,反而殷勤地命人送来热水,上前劝他沐浴更衣后再歇下。劝了几句而已,这位冉公子不但不答话,居然将锦被往头上一蒙,摆明了不想再听蒋大公子罗嗦。
接下来两天,冉公子也不闹着要出去了,经常枯座在一处,望着地宫的大门发呆,或者迈着沉沉的步子,绕着地宫不停地转圈子。饭是照常吃了,可仍是不肯沐浴不肯更衣不肯解发,如此两天,人便有些萎顿,不似平日看起来那么光鲜。
这些服侍的婢女们,面上恭顺,内心却对这位冉公子大为鄙夷---若是哪个世家千金也就罢了,一个娈童而已,当自己多尊贵的身份吗?居然如此拿矫!
江月昭当然看得出她们眼中的不屑,只不过她懒得与这些下人们计较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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