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密看着魏征出去,没有再开口。心里却是百味杂陈,明明自己才是上司,为什么在魏征面前却总是有矮人一截的感觉,自己也没说什么难听的,其实要硬赶徐茂公离开并不难,只要自己以魏公的身份下令就行了,徐茂公毕竟名义上还是自己的部下,他不会公然抗令的,自己就是不想把事情做绝才来找魏征的,拐弯抹角提出自己的想法,他魏征用得着摆出来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吗?好像自己做的多么过分,偏偏自己还就莫名心虚,在魏征面前总觉理亏...
李密摇头叹息。其实还有一点,是他在心里也不愿承认的,他李法主羡慕,甚至是嫉妒徐茂公,徐茂公能和魏征,单雄信,秦叔宝等人打成一片,能得到他们的全力维护,同样是从千年后来的,“为什么我就不行呢?”李密茫然。
......
*
“玄...成...这...边。”魏征才走出文学馆没多远,就听见有人刻意压低声音喊他。
寻声看去,见一旁街道的转角处有人探出半个身子,神秘兮兮地向他招手,正是程知节。
魏征走过去,这才发现这边不是程知节一个人,而是一堆人。
魏征看去,王伯当表情尴尬,徐茂公淡然自若,谢映登和秦叔宝眉头微锁,罗士信忿忿不平。
魏征苦笑:“看来你们都知道了。”
“是我说的,大伙本来想邀你一块聚聚,走过来正好看到魏公进去,大家一商量,觉得这么多人都进去让魏公看见不太好,所以派我一人进去找你。事先声明,我可不是故意听你和魏公说话,只是声音传到我耳朵里,我也没办法。”程知节一脸无辜,“可这事既然跟茂公有关,我想他有权知道,我就和他说了,本来我是想跟他单独说,可士信见了起哄,说大家都是兄弟,干什么还偷偷摸摸,所以...大家就都知道了。”
罗士信更无辜:“我哪知道知节说的是这事。而且,要说不对也该是说这话的魏公不对。”罗士信这些日子正和徐茂公讨论兵法战术,受益颇多,李密却在这会儿提出让徐茂公离开,他罗士信第一个就不高兴。
王伯当欲言又止,凭心而论,他也觉得是魏公不对,所以说不出为李密辩解的话。其实从李密刚上瓦岗山时,他就感觉到两人间的气氛很微妙,可他又不知怎么化解...李密和徐茂公,一边是自己敬如师长,一边被自己视为手足,夹在中间,让王伯当真的很苦恼。
看了看大家的表情,徐茂公觉得自己有必要说点什么,轻咳一声,他言道:“我觉得魏公没什么恶意,不然他可以直接下令让我走,也不用通过玄成兄这么婉转的提出。”这也是他心里的想法,看起来李密并没打算和他撕破脸。
“那你真要回黎阳去?”秦叔宝问道。那样一来,他们这些人虽然表面上不好说什么,但和李密之间的裂痕会越来越大...
“当然不,”徐茂公微笑,“魏公只是问问,又没有真的下逐客令,我这时要走了,岂不变成我小心眼了。”
“就是,就是。”程知节连连点头,“你又没吃魏公的,也没住在他府上。真要赶你走,也该是玄成这个做主人的来赶。”
魏征白他一眼:“怎么说到我身上了,真要说谁小气,也不知是谁昨晚输了一个月的伙食费,怕人要帐,偷偷溜了。”
众人大笑。
......
比起这边的其乐融融,金墉城外的十多里处暂驻扎在那儿的秦王营中却是一片愁云惨雾。
殷开山正在营帐中焦躁地走来走去,见房玄龄进来,忙问道:“怎样,联系上你那位同族的叔叔了没?”
房玄龄沮丧地摇头:“我叔叔根本不在金墉城内。”
“什么!?!他不是李密的心腹吗?这时候怎么会不在李密身边!?”
“还不是因为窦建德。”房玄龄长叹,“我也是好不容易联系上房家留在金墉城的家人才知道的,我叔叔为魏公去招慰窦建德等人...”
“那不是今年二月的事吗?”还没等房玄龄说完,殷开山就急着插嘴。这件事他也清楚,今年正月时候,窦建德与朱粲、孟海公、徐圆朗等各地的首领一起派使者来见李密,共推李密称帝,被李密婉言谢绝。作为回访,(当然,也是拉拢,试探众人),二月时,李密便派房彦藻、郑颋等人各地招慰,可这一来一去用得着三,四个月吗?
“我这不是没说完呢,”房玄龄也懒着分辩,接着说道,“窦建德当时就好言厚礼把人安抚回去了,可今年五月时,陛下不是称帝了,我叔叔就坐不住了,他在魏公面前可是为窦建德说了不少好话的,可最近乘金墉城和洛阳相互对持,窦建德的小动作不断,我叔叔不放心,就主动请求再去窦建德那边看看…”
房玄龄话说的含糊,但殷开山也听清楚了,李密是被李渊给骗了一次,有了警惕性,不想再被窦建德用同样的招术再骗一次,才派房彦藻去的…
“那房大人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不敢去想陛下是不是自作自受,殷开山只好把注意力继续搁在房彦藻的行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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