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瞪着他看,心头怦怦直跳。夜至中天,月分外清亮,照到刘海洮脸上,原本白净灵秀的脸竟显得狰狞可怖。
瞧瞧,果然是是说假话的人,面容狰狞扭曲,一副又急又怒的模样。我扑哧一声冷笑,道:“你不用再说了,我是绝对不会相信你!”
济度对我的好历历在目,没有丝毫的做作与勉强,他是绝对不会做伤害我的事情的。
我记得小时候,董鄂学堂分了两派,我自然站在哥哥桑宁这边,济度另成一派,我每次看见他,从不拿正眼瞅他,态度是极度的蔑视加敌视,他却不以为然,每每从王府中带了什么好东西,准会第一个跑过来向我炫耀,珊瑚,你看,这是我阿玛从南边带的墨砚,喜不喜欢?你要喜欢,我就送给你了!而我常不屑一顾,道:不稀罕。他一气,脸遂变得通红,恨恨地拿了墨砚回去。几天不理我,而再几天后,又会咚咚跑过来,笑嘻嘻地说:珊瑚,你看,这是我额娘从……
后来,我们和解了,我也会跟着他们一起出去玩,而回家的时候,桑宁总是满脸不悦,对他不客气地说:济度,你小子少招惹我妹妹!他一愣,脸一红,狠狠地瞪济度。可是第二天照旧会凑过来和我说话玩闹。
后来我进宫了,他过来看我,发现我的手被福临咬了,很生气,一把提了睡得正香的福临摔到地上,丝毫不顾忌福临的皇子身份。
还记得那次,我们偷袭被围,情况危急,连我自己都绝望了,只觉得这次一定是九死一生了,他也受了伤,却让我先走,自己去引开敌人,那时候的他也只是十四五岁的少年罢了,本年少青春,前途不可限量,却愿意为了我舍命。见我被擒了去,那般慌张与失措,单枪匹马,浑然不顾一切冲上来抢夺。
再还有后来的那些事情,哪一次不是他救我绝命之中?
从前的许多事情,只在瞬间全想了起来,心头密密实实的全是他的好,突然再一次顿悟到,原来,他对我这般的好!心遂如归箭,此时恨不得急切的投入他的怀里,永远永远都不要离开。
所以,关于他任何谣言,我都不会相信的。
刘海洮白净的脸突然一下子涨得通红,怔怔看我半响后,苦笑一声道:“你还不相信?你外公带着我们在扬州城边的那片林子中驻扎了数月之久,就连那林子中有多少只鸟,我都了如指掌!更何况是你带了几个人进来?老实告诉你吧,那几天我的任务就是跟着你!我看着你们进来,到了茅屋,夜半时分,你又出去了一会,是不是?”
我骤然抬眼看他,心里头烦闷突然往上一翻,慌忙冲口说道:“你不要再说了!我不会相信你的!”手不由自主的轻抚上腹部。
“呵,你害怕了对不对?”刘海洮冷笑一声道,“不仅我知道你去做什么了?那济度对你的行踪更是知道的清清楚楚!你们前脚进林,他后脚就来了!你去见多尔衮时,他就在你的旁边!你不知道吧?他把他藏身之处的石峰硬生生抠出了五个手指洞来!你一回去,他就带着人包围了你们……”
我突然觉得呼吸困难,眼前一阵晃荡,恼羞成怒喝道:“不要说了!”
刘海洮冷冷看我,我莫名有些虚弱,低低地说道:“舅舅,你不要再说了。”
刘海洮的脸色终究有些不忍,冷哼一声,再没有说话,径直往村里走去。我在原地站立良久,十二月的寒天,身上仍是一茬茬出汗,只觉得虚弱无力。
不会的,不会是济度!
“走吧。”刘海洮回过头来,冷冷叫道。
我慢慢跟上来,跟着他进到一见普通的村户中,那屋中灯火未灭,有一个小小身影正俯桌而眠,听到了响动,遂抬起头,待看清楚我们,一张睡意朦胧的小脸突然绽开了笑容,轻唤道:“阿爹,你回来了!”说着便往刘海洮身上爬。
刘海洮脸上的阴郁尽散,笑嘻嘻抱了那孩子,转了好几个圈,那孩子被逗得咯咯直笑,一边还叫着:“阿爹,快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
那孩子除了皮肤较黑外,那五官模子与刘海洮如出一辙,想来应该就是他的儿子。果然,刘海洮把孩子放下之后,看了我一眼,遂指着我对那孩子说:“阿俊,叫姐姐。”
那孩子皮肤虽黑,却眼睛清澈透亮,无比的漂亮,歪着我,看了我一会,长长的眼睫毛忽眨忽眨的,笑着小心翼翼叫道:“阿姐。”
我心头一松,笑着说道:“阿俊好乖。”
刘海洮拍了拍那孩子的肩膀,轻声说道:“阿俊,姐姐第一次来咱们这儿,你快带她到屋里睡觉去。”那孩子乖巧的应了一声,于是过来牵了我的手,带我进到房里。那房中陈设简单,除了一张木板床和一个矮小的案几外再无他物。阿俊甚是熟络,拍了拍床,笑着说:“阿姐,我跟你睡这里,阿爹睡外面。”
我喉咙莫名有些发涩,低声道:“阿俊,你们,一直住这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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