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司璞恼怒地抓住她的腿,将她一把扯了回来,敬舒脚下一空,没站稳,整个身子扑了出去,滚下了楼梯,她的唇齿磕在了楼梯上,满嘴都是血,她不确定有没有磕掉牙齿,整个口腔都是麻木的。
她试图从地上站起身,可是小腿和胳膊肘仿佛错位,使不上力气,怎么爬都爬不起来。
“我说脱掉。”宋司璞揪起她的头发迫使她扬起上半身,怒不可解的一字一顿。
他盛怒的表情,像是一头凶狠的狼,鼻梁微微皱起,吃人一般的狠戾。
敬舒被迫仰起脸,有些惊慌失措,她鼻腔和口腔里全是血,倒灌进了喉咙,脸上也全是血,她说不出话,直直看着他,这一幕像极了多年前那个夜晚,他踩着她的脸吐出刀子般的话语,送她坐牢,逼她赴死。
泪水从眼角滑落,敬舒绷着脸,脱掉那条裙子,用力丢在他面前,她将唇咬出了血,一声不吭,满嘴的翻滚的血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宋司璞紧紧握着裙子,气息喷洒在她的头顶酥麻,“你目前为止的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了博取宋氏的信任,你拆散宋、许联姻,挑衅我爷爷,擅自出席我爷爷寿宴,利用瑾乔的脸勾引我,私联纪临江,勾结我二叔,参与纵火案,这些账我还没跟你算,若是算起来,你的背景能撑多久?”
“纪禅……你在家里装监控,是想拍什么?”他扼住她的下颌骨,缓缓拉近狞声,如同阴晴不定的魔王,“我不管你是纪临江的人,还是我二叔的人,你听好了,你敢用她的脸勾引男人行不义之事,我会一点一点撕了你。”
宋司璞用力将她丢了出去。
五雷轰顶响彻在耳边,敬舒猝不及防摔倒在门外,地板重重刮过下颚骨,脑袋磕在楼道的墙壁上。
宋司璞从柜台上拿过线路缠绕的一堆隐秘摄像头,丢在她身上,“滚。”
震耳欲聋的甩门声传来。
敬舒用力咳了两声,将咔在喉咙里的血咳了出来,她喘着气,依旧爬不起来,原来宋司璞都知道,他什么都知道!他一直清醒半点没有被迷惑!
敬舒在门外趴了大半夜,身体渐渐恢复了知觉,她捡起被磕坏的摄像头,抽出纷扰线团里的报废的储存卡,扶着墙壁站起身,一瘸一拐走进电梯。
落荒而逃。
大雨倾盆,商业街上车辆呼啸,行人撑着伞匆匆走过,敬舒只剩下一个文胸和一条内裤遮羞,有人可怜她,便递给她一件外套,她没有接,路人便将外套裹在她身上,问她要不要帮助?需不需要报警。
敬舒失魂落魄的擦去嘴上和鼻腔里的血,不知道哪里破了总出血,她拿起路人披在她身上的外套用力擦着脸上的血迹,想要将脸擦干净,雨水混着鲜血纠缠发丝模糊在脸上,她微微缩着脖子,有些颤抖的木讷,似是想不通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是她暴露了么?因为私自安装隐秘摄像头么?还是他查出了什么,他像是被什么东西刺激了,那条裙子……那条裙子有什么问题?
所做的努力一夕之间仿佛被打回了原点,她以为宋司璞在乎这张脸,她有了拿捏他的把柄,终究是她痴心妄想,她不是陆瑾乔,永远不可能拿捏他。
他心有所属,他心如磐石。
敬舒淋着雨,想到这里微微抿紧了唇,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
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小丑,唱着大戏跳着大舞,竭尽所能哗众取宠,可是座下的观众并没有被逗笑,他们只是冷静地看着她丑态百出。
她微微扬了扬脸,将眼泪逼回眼眶,又扬了扬脸,吸了吸鼻子。
她站在街边伸手打车,暴雨的夜晚出租车最难打到,她的手机在包里,包掉在了家里,身无分文,赤身裸体被赶出来,宋司璞真他妈做的出来。
呼啸的车如箭矢穿梭在雨中,霓虹模糊在雨雾里,敬舒将头发全部撩向脑后,露出美丽苍白的脸,她再次伸手挥了挥,试图拦车,这样的雨夜,谁能看得到一抹纤瘦的美貌淹没在绿化树下泥泞的阴影里。
飞溅的水渍泼满全身,敬舒狼狈地吐了口污水,裹紧衣服继续往前走,或许在三岔路口处更容易拦到车,她这个样子坐公交车肯定是不妥的。
她正失魂落魄,有车忽然在她身侧缓缓停下。
敬舒怔了怔,转脸看去。
一辆黑色的大G缓缓落下车窗,露出一张俊美干净的脸,纪临江有些诧异地看着她,“闵敬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