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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冬藏:“嗯,那我挂断了。”
贺关:“好。”
贺关拿手机靠着自己耳朵,因为怕任宁听见,还刻意压紧。
他听到听筒对面的声音忽然靠近,下意识“嗯?”了一声:“怎么了?”
那人留下一个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出的轻吻。
他甚至笑着说。
“没别的事,只是想说等你。”
电话挂断,进入忙音。
贺关很久才回过神,把手机放进口袋里,捂住自己滚烫的脸。
任宁在旁边看完全程,震惊得下巴差点没掉:“来真的啊?”
贺关从挂掉电话的余韵里缓过来,臭屁地说:“这还有假?”
任宁:“……你真出息了。”
贺关嫌弃地摆摆手:“下车吧,赶紧的。”
任宁往窗外一看,原来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地方。
他下车,拿好箱子,拒绝了贺关要给他拿上楼的提议。
任宁犹豫片刻,还是喊住了贺关:“关子。”
转身准备上车的贺关稍微停下,问:“哥还有事要和我说?我等着回去给我老婆买花。”
任宁注视了他一会儿,像是想说什么,最终却因为心情复杂没说出来,不得不骂了一句:“艹,没什么,只是想想以后你要在我面前三句话不离老婆,我就觉得人生无望。”
贺关比了个中指,扬长而去。
贺关买好花到家时时间很早,他提着几盆花往家里走,听到园子里有规律的敲击声。
他有些疑惑,再加上越来越靠近声源,跟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了过去。
贺关在四进门的门口看到了人。
……是楼冬藏。
楼冬藏拿着盲杖,正在藏冬园四处行走。
盲杖相当于盲人的第三只手。
楼冬藏正通过盲杖感知周围空间里的各种物品,期间敲敲打打,扫拨地面,在心里对这片地方有个大概印象。
贺关停下来,抱着花盆站在门口,想看他。
那人突然出声:“往前走吧,不要看我。”
不要看这个笨拙、无能为力的我。
贺关:“……可我想看你。”
即使看起来不那么流畅,不那么游刃有余,贺关也想看着他。
这样的楼冬藏更真实,更坚韧,更让贺关觉得……帅气。
再说了,人又不是只有完美无缺,才能得到爱、得到尊重。
贺关想这么告诉他,但话到嘴边,又觉得自己太笨。
明明有更好的方式。
他放下花盆向楼冬藏走去。
楼冬藏抬起头,向他步行过的这个方向看过来。
贺关抱住他,避开盲杖,在他肩窝找了个舒适的位置,舒舒服服地靠紧了,说:“我好累啊。”
贺关拿头发蹭着他,闭上眼,想和他聊天。
楼冬藏很久才动了动,问:“累?”
贺关:“腰疼,坐一上午。先是坐办公室又是坐车。”
楼冬藏:“那……”
贺关:“给我揉一下?”
楼冬藏松开盲杖,把杖靠墙:“……嗯。”
楼冬藏不想被他看见的根源是……因为觉得自己没用。
那就变得有用。
那就让他知道贺关需要他、依赖他。
贺关自己也不想承认,但事实确实如此,不知道什么时候,楼冬藏已经变成了他可以安心依赖的对象。
楼冬藏的手一向温凉,到了夏季,只会更加明显。
贺关进门就把外套挂在臂弯,现在只穿一件衬衫,被他隔着衬衫摸到,舒服得喟叹一声,问:“我出汗了吗?”
楼冬藏:“没有。”
这次贺关做了心理准备,没有昨天被掐到腰反应大,只是稍微紧绷,很快在他手底下放松下来。
楼冬藏揉腰的动作轻车熟路。
毕竟这么多天他碰过好几次,也想过很多次贺关不挣扎,乖乖靠在自己怀里。
现在来得太快,不适应的人反而变成了他自己。
贺关腰后的手规律地揉了几分钟,很久没有动弹。
贺关转了转脸,拿鼻尖蹭一下楼冬藏颈侧:“怎么不动了?”
楼冬藏突然说:“贺关,这是二。”
贺关:“什么?什么二?”
楼冬藏继续揉下去,没有再说话:“没什么,听不懂也没事,以后我和你解释。”
贺关:“啊?还得以后,现在不能解释吗?”
他声音稍微拖长,自己都没意识到,他是在和人撒娇。
楼冬藏用两个字冷酷地拒绝了:“不行。”
贺关:“啧,真小气……不过既然你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我就大发慈悲地等等你。”
三次。
只剩最后一次了。
因为贺关此时抱着他,没有看见他睁着的眼眸中神色汹涌。
在一个看不见的人眼中,眸光竟也能有如此丰富的变化,宛如风暴乍起,挣扎与抉择碰撞交锋。
不想放开他。
想让他和自己永远待在一起,想困住他让他无法挣脱,想扣紧他让他再也无法离开自己的怀抱,想让他和自己永远活在这座园子里,哪也不去。
可是不行。
楼冬藏,你不能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