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王见此情景,不由得浓眉紧皱,他猛喝了一声:“慌张什么!”
这声音含着一股无可抗御的威严,顿时将乱作一团的朝臣安静下来。
他站起身,抢先一步,拜在金殿之前,沉声说道:“吾皇莫慌,据我所知,事情还没到那么严重的程度,尚且还有转圜的余地……”
老皇者颤巍巍的说道:“贤弟这话是什么意思?”
武王说道:“据我所知,如今我中原的各路高人已经齐聚封印之地,将重复当年之况,联手重新弥补封印!”
武王话音未落,整个金殿之上又是一阵的喧闹,原本那些惊慌变色的朝臣此时似乎又如鱼得水一般的活跃起来,一个个仿佛得到重生一般,更有甚者已经恢复之前那气定神闲之意。
一个大员抢出列班,跪在地上,高呼:“吾大祁国运强盛,吾皇神勇盖世,想来即便那通道将开,我大祁也必将挥斥方遒驱逐蛮虏,如今到是那蛮荒之地,该浴冠而庆了!此乃实在是吾皇之德威洪福!”
武王眉头大皱,一股无比厌烦从心里升了出来,这副阿谀的嘴脸是他平生最为反感的,若是在他的新城,这人即便有十个脑袋,也早被武王砍下来了。
所幸此时高高在上的皇者到并没有失去理智,他似没有听见那大员的一番口水般,丝毫不做理会,只是探身向前,有些不安的问道:“以贤弟之见,此举可否会有效?”
那个大员跪在地上,原指望能得到一片赞赏,哪知道皇者连理会都欠奉,不由得顿时满脸通红,悻悻的又回到班列之中。
武王用余光厌恶的看了看那个大员,又叩拜说道:“依我之见,此时我等切勿去想此举的成败,试想当年我大祁国师尚在,又有无数的能人异士,方才以无上之神通布下封印,如今且勿论国师,就是我大祁,与这些能人异士也是就与疏远,所以,无论成败,此时我大祁都该陈戈待兵,随时准备突变!此时我麾下十万羽林军,已经开赴茫茫大山之间,以备不测,此次我返大都,就是请王兄有所准备!试想我大祁已有千年之兴盛,切勿因我等一时之不慎而将先祖基业付诸东流!”
武王一番话说的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即便是皇者,听的都不觉愧疚,脸色也是发红,他自己也知道,这些年大祁早已经习惯了安逸,而若非有眼前这个武王,这个金殿绝不会这么平稳。
他点了点头,说道:“贤弟乃我大祁之基柱,此事全依贤弟,且以贤弟为主持,必成大事!”这一番话到是说的甚为诚恳,只是落在武王的耳朵里,不免有些失落。
武王心中暗暗的苦笑了一下,他在来此之前,就已经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到最后必然是把事情又推到他的身上,只恨自己明知道如此,却仍是千里奔骑来此一遭,当真是痴人啊!
他叩拜在地,谢了皇者,又看了看两班朝臣,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心里不由得一阵的悲哀,知道大祁早晚必将丧在这帮无知无能人的手中!
他素日常居新城,虽有避嫌之说,更多的则是不愿与这帮人为伍,此刻看到这些嘴脸,武王只感觉胸口一阵的厌恶,不愿多停留一时,匆匆辞别了皇者,走出金殿。
偌大的王都,琼楼玉宇几如人间天宫,武王迈步走在这层层宫院之间,直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这个地方自己怕是有多少年没有仔细的看过了,这些年自己常居新城,即便是有重大之事,也是来去匆匆,而少有驻足,如今眼前这番富贵王者之气,就似与自己全然无关一半,几乎忘却了自己就是在这般富贵中长大的。
武王此时离开金殿,只感觉胸口那般沉郁荡然一清,又被眼前这一切唤起了心绪,不禁多做了停留。
这些年偌大一个大祁,有多少人知道全师依靠武王一人之威在镇服着,近些年虽然不似早年那般奔波荡寇,可武王心里却是清楚,这个大祁,已经是徒具华丽而败絮在内了。
回想刚才在金殿之上那班朝臣的庸庸无为,武王只感觉眼前这般的富贵已经是半点的意义都没有,一朝东水而去,繁华只在浮沉中。即便是那高高在上的皇者,都沉睡在先祖的基业上,只可恨自己却无法象他们那样乐在其中。
武王那身金甲在阳光下折射出一层异样的光彩来,这身战甲是先祖留下来的宝甲,曾披在先祖身上血战疆场,被国师附上无坚可摧之法力,是大祁无上荣誉的象征。
自幼年时,自己就梦想着可以穿上这身金甲,而今披上这铠甲的数年,武王才真正感觉到这铠甲的沉重,此时自己的身上,就等于担着大祁的兴亡一般。
至今武王还可记得当年自己第一次披上这副金甲时候的那种兴奋,可如今,武王却似乎有种疲惫在心里萦绕不去。
假如自己当年没有穿上这副金甲,那又会怎么样?武王忽然发现自己这一次,和以前有些不同了,以往每次踏出金殿,他都是风尘仆仆的赶赴自己所要去的地方,而没有片刻的停留。而今,自己却在这琼楼宫廷之间流连不去,眼前的景象或熟悉或陌生,但都让他心生感慨。
武王心里猛的一警,这样的情况从来没有发生过,莫非是这次当真要出不测之事。
对于封印一事,武王心里实则复杂,若是国运兴旺,他必当希望率军踏过通路,踩着先祖的脚印再临南荒,与那些传言之中强悍的虎狼之军一争高下,让手中长枪痛饮蛮血!可如今大祁已经若昏睡的老朽,完全禁不住大力的拉扯了,即便自己麾下羽林军勇猛盖世,而自己万丈雄心,但金殿之上无人可知,自己又如之奈何……
武王叹息了一下,只愿大祁国运尚在,让此一次封印大祭顺利而行,那样或尚且可保大祁不倒。
他握了握佩剑,慨然走出了这宏伟的王大都。
赤风部落的纳丹,两只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仔细的端详的着手中的长刀,这把刀跟随他已经十年了,十年间,它饮尽了这南荒悍兽的鲜血,如今终于要尝一尝那中原人的血是什么味道了。
自从金帐狼王那里接过第一战令起,纳丹就率赤风部战士向那中原入口处而来。
看着身边不断经过的一队队狼骑,纳丹全身的血液似乎已经要燃烧起来,他几乎已经看到中原人在自己的战刀下惊恐万分的表情,看到那血流千里中狼骑前行的凶悍。
封印,这个封印已经将我们荒人折磨了近千年,而今,我们终于要出来了!
纳丹双眼猛的暴睁,从那双眼睛里射出两道骇人的寒光,随着那长刀一挥的方向,一队队彪悍的荒人骑着南蛮健壮高大的荒狼,卷起阵阵尘土向前奔去。
林破念双眼慢慢睁开,从窗**进缕缕阳光,洒在云团周围,却似完全照不到林破念的身上一样,他微微一笑,似含了千般的得意。
封印大祭,这个日子自己已经等了好久,而今,终于来了。
当年那封印盛况,如今在自己的主持下又要重现了,而天都谷将因此而名声大盛,到时候即便是清风阁锁心殿,又怎么能比得了。
他长身而起,双眼之中似有一种狂热的神色闪动出来。
封印……封印大祭……
一切都在这似悄然无声的平静下来到。(未完待续)